公冶明疏小心翼翼地将法劍收好,重新換上原來那張臉。
見狀,晏長鴻皺眉。這不對勁,以他的神識,若不是剛剛意外看到這個人卸下僞裝,居然完全意識不到這張臉是假象。
若是神識強過他也就算了,可眼前明明确确是一個築基修士,甚至隻是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
眼見公冶明疏已經處理完屍體離開,晏長鴻立即跟了上去。如果能弄清楚原因最好,如果不能,他就把這個人揍兩頓。
一頓算在他把自己的獵物殺了上,另一頓算在這個人在擂台上坑自己上——晏長鴻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在擂台上煽動别人圍攻他的那個扇修。
至于把人殺了,自從知道這人和血獄宗有仇之後晏長鴻便沒有想過了,他記得軒冥殿和血獄宗可相當不對付,雖然這個修士隻有築基期,但能惡心血獄宗的人能多一個是一個。
事實證明,這位修士在惡心血獄宗方面相當穩定,他總能準确的找到血獄宗的弟子,然後成功通過陣法解決那些人,就是效率有些低。每一次殺人都要讓人看到自己的臉,而且殺人用的是同一把法劍,殺完之後又會花許久的時間去擦拭它。
之後又殺了三個血獄宗弟子,在清洗劍身的間隙中,晏長鴻居然成功的看完了在合歡宗新買的一本話本。雖然這其中離不開話本中描述床笫之事的内容太多,他隻看了劇情的緣故,但也足以證明這個人有多磨蹭。
若不是還在隐匿狀态,晏長鴻真的想說一句,既然這麼喜歡這把劍,你換一把武器殺人不就好了。
不過這麼多次,晏長鴻也總算看出公冶明疏是哪裡有問題了,每次他做僞裝的時候,眼睛附近都會有細微的靈力波動。
半個時辰後,公冶明疏終于再次起身,向着西北方向走去。然而,還沒走多遠,晏長鴻便見到這人突然停了下來,眼中靈光一閃而逝,空氣如水波般扭曲,随後,他整個人似乎都被自然抹去了痕迹,消失在晏長鴻的肉眼之中。
或許是将幻術擴展到整個身體上的原因,這一次晏長鴻的神識沒有被欺騙。雖然肉眼看不到,但神識中,這個人的位置清晰明了。
此時陣修站在樹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被困在陣法中央,努力抵禦妖獸攻擊的合歡宗衆人。而在陣法外面,則是維持陣法的血獄宗弟子,順便還不忘嘲諷兩句被困住的修士。
又一隻妖獸從森林中沖出來,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外圍的那些血獄宗修士,徑直沖入了陣法中央。
“公冶明德,我艹你八輩祖宗。”用鐵鞭擋開妖虎的利爪,柳拂雪中氣十足地朝陣外吼了一聲。“等小爺出去了,把你的皮扒了當草紙用。”
此時的柳拂雪和晏長鴻幾日前見到的沉着穩重的合歡宗首徒完全不一樣,倒是有幾分昨日套麻袋揍人的風采。
“你有力氣罵我,不如多想想怎麼對付這些妖獸,說不定還能多活些時辰。”陣法外,和公冶明疏真正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修士輕輕搖着一把紙扇,微笑看着在陣法中央掙紮的衆人。
“辛苦諸位花費時間和性命替我賺這些積分了。”看到又一隻妖獸被殺死,晶體中的流光流入柳拂雪的玉牌,公冶明德眯着眼,悠悠的說道。
總歸等這些人死了,積分都會是自己的,罵得再難聽有什麼用呢?
遠處的樹梢上,公冶明疏靜靜地觀察着這邊的情形。
人太多了,就算趁他們現在分心自己也解決不了。但是這個陣法可以破掉,隻是可能會暴露。但若是能把那群合歡宗的修士放出來和血獄宗作對,這個風險或許值得冒。
正當公冶明疏思考離開之前要不要稍微破壞一下陣法來惡心這群人時。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公冶明疏僵住了,他慢慢轉過頭,看到身後人的臉時,感覺自己更僵硬了,是擂台賽上那個完全看不清底細的散修。
早該走的。早不發善心,晚不發善心,現在好了,要完蛋了。
他尴尬的朝晏長鴻笑了笑,剛想張口,一個禁言咒就套了下來,一絲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别用幻術,我不殺你。”感受到眼前人試圖将靈力向眼中聚集,晏長鴻說道。“你有辦法困住那些人嗎?所有人。”
“隻要你能困住所有人,我就能把他們都解決。”晏長鴻繼續說道,順手解開了禁言咒,又補充了一句。“有隔音結界,你放心說話。”
“我是血獄宗弟子。”公冶明疏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見到自己這身衣服還會提這種要求。
“你不是和他們有仇嗎?”晏長鴻有些疑惑,都殺了那麼多同門了,現在怎麼突然又不想報仇了。
“你怎麼知道?”公冶明疏吓了一跳,後退一步,險些從樹上跌下去。
“我跟着你很久了,親眼看見你殺了四個血獄宗修士。”晏長鴻解釋道。
這不是從剛進秘境開始就跟上自己了嗎?陣修眼角一跳,這人好記仇。
不過轉念一想,這人擂台賽上被自己坑了,換個人可能直接就死了,記仇也很正常。
“你真的能殺了他們?”陣修猶豫着問道。
“你能困住他們,我就能殺。”
“公冶明德在的話,最多一炷香的時間。這麼短時間你能殺了他們?”縱然見過擂台賽上的對戰,公冶明疏還是有些懷疑。
“可以。”晏長鴻歪頭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