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高中那會兒,遊洲是三中出了名的問題少年。
打架、逃課等除了早戀之外一系列違紀的事基本上全被遊洲幹了個遍,但偏偏成績還依舊名列前茅,又加上自帶顔值buff,走哪兒都萬衆矚目。
遊洲也因此收到過不少的情書,有男有女,都被遊洲毫不留情面的一一拒絕。
對此,三中的人都單純的以為遊洲不屑于早戀,但誰也不知道遊洲頂着一張帥臉偷偷搞暗戀。
他喜歡路淮,高中開學沒多久就很奇妙地喜歡上了。
仔細回憶,遊洲覺得他和路淮的相遇甚至擁有命中注定的緣分。
高一才開學不到半月,他就被隔壁職中那幾個混混纏上了。其實他跟那幾個黃毛沒什麼仇怨,隻是一次放學,經過三中和隔壁職中挨着的小巷口,不經意就撞見有幾個人圍在一個穿着三中校服的清秀女生身邊,眼神裡全是挑逗和赤裸裸的凝視,有兩個不安分的甚至吹起口哨對女生上下其手。
女生膽子小,也不敢出聲,隻是身子忍不住的發抖。遊洲看不下去,又加上還沒過中二期,一不小心就多管閑事把那幾個人都揍了一頓。
這一揍就結下了梁子。
從此,他就成為逃課翻牆出去打架的慣犯。三中的牆又不高,翻牆這件事對遊洲而言易如反掌,甚至每次翻牆都能逃過學生會紀檢委的火眼金睛和教導主任的死亡巡視。
但翻牆高手卻在路淮身上栽了跟頭。這個跟頭是純物理層面的栽。
那天陽光明媚,微風不燥,他遊刃有餘、幹脆利落地打完一次約架,吊而郎當地将秋季校服搭在左肩,右手對着三中的圍牆一撐,再輕盈地将腿跨上去,翻到一半他維持着跨坐在牆頭的姿勢,呆滞了半分鐘有餘。
好巧不巧,大中午翻個牆他都能迎面撞見學生會紀檢委的人。
但這人高個肩寬,一頭短發清爽利落,脊背挺得筆直,逆光站在牆邊榕樹下,寬松土氣的藍白色校服硬是被他穿出了溫潤如玉的氣質。
遊洲隻看了一眼,胸腔裡的心髒便發狂似地震顫,空空如也的腦子一瞬間就如春風化雨般滋養出了名為愛情的嫩芽。
“嘿兄弟,接我一下!”遊洲坐在牆上笑得燦爛,都沒等對方回應,便直愣愣跳了下去。
跳下的瞬間,他看見站在光裡的人向後連退兩步,禮貌又疏離地和他保持距離。
遊洲因為這個舉動重心不穩,徹底以頭搶地。
很好,愛情的嫩芽枯萎了,他隻知道什麼叫做記仇。
他千方百計地打聽那天在牆下遇見的人,得知那人是隔壁2班的路淮後,毫不猶豫地耗費他老媽齊倩的人情轉班,苦心孤詣地和路淮成了同桌。
隻不過成了同桌後,這仇在遊洲的心裡直接被路淮帥氣的側臉沖淡,偶爾他也會上趕着黏着路淮。
但路淮一開始卻對遊洲的态度卻十分冷淡,甚至刻意對遊洲十分疏遠,後來遊洲才知道,路淮恐同。
高一下學期,遊洲經常收到來自同一男生的情書,路淮對此多次直言不諱地向遊洲表達對同性戀的激烈看法:“兩男的在一起,很惡心。”
恐同情緒溢于言表,但遊洲卻依舊固執地黏着路淮,不斷死纏爛打,終于在高二時成功地和路淮……處成了好兄弟。成了好兄弟,親密一些就在所難免,甚至打打鬧鬧時有身體接觸也實屬正常。
但偏偏遊洲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除了和路淮打鬧,遊洲還經常和班級裡關系不錯的同學打打跳跳。然後某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正午,遊洲被路淮冷臉嘲諷:“跟那個誰最近玩那麼好,又是摸,又是抱,注意點吧。看起來……不舒服。”
遊洲當即不服輸地反駁:“你不舒服個什麼勁?咋了?不知道得的人還以為你喜歡我。”
說完這句話遊洲便被路淮整整晾了三天。
那時的遊洲便知道,亂說話,是會被路淮讨厭的。
他不想被路淮讨厭。
從超市回到家後,遊洲心情低落,将采購的東西收拾完,便一聲不吭地上了二樓房間。
不明所以的路淮緊跟着遊洲上了樓,剛想問遊洲怎麼了,就見遊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将房間門重重一甩,他就這樣被迫吃了閉門羹。
關上門後,遊洲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
一想起高中的事情,再結合大學四年路淮的各種行為,遊洲深度剖析,認真解讀,再次全方位意識到路淮就是個恐同直男的事實。
挺好的,長出來的腦子已經在這些年歲裡消磨殆盡,他清醒地認知到這場暗戀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