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昏黃色燈光下站了一個人,身高挺拔,寬肩窄腰,往那一站仿佛是一個服裝模特,他的眼神陰郁,時不時看向沙發處的陳恩憲。
黎緻修注意到那個人,給陳恩憲使了個眼色。
陳恩憲不緊不慢地說:
“他是我雇來的管家,呃,也算保镖。叫裴慎哲,有事找他叫他小裴就好。他在附近讀大學,暑假兼職而已,想不明白好好的學生,暑期不抓緊時間實踐,偏來我這兒浪費時間。”
“還不是你雇傭來的?”
“我拒絕過,他偏要來。”
“是gay?”
“不是。”
“深櫃?”
“你有病啊,深櫃敢來這兒。”
“雙?”
“不是。”
“該不會他看上你了?”
“不像。你管人家呢?”
“看你無1無靠的,不去試試?”
“我幹你丫的!老子這輩子再也不會碰直男。”
“那你觊觎烏淨軒他弟作甚?”
陳恩憲沒回複他,一把把他拉到身邊,想繼續與他纏綿,黎緻修卻推開他,瞥了一眼烏點點和陳恩憲說:
“小孩子在這呢!”
“你沒對他做過什麼吧?”
“沒有。”說這話的時候黎緻修是心虛的,但他裝作一臉雲淡風輕。
陳恩憲像看出點什麼,狡黠一笑便沒再多說。他轉頭看到并排走進來的三人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喲呵,你們仨開完火車回來啦?”
他們都朝陳恩憲的視線望去,三個壯漢大汗淋漓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扶着腰走路一瘸一拐的。想必他們剛從六樓下來,六樓有幾個小房間,陳恩憲初衷是用來給不歸人過夜用的,但後來漸漸發展成了他們的“鐘點房”。不過,陳恩憲經常雇傭人去打掃衛生,所以是幹淨的,用具也齊全。黎緻修經常和人約了就去上面玩,可謂是輕車熟路了。
那三人注意到黎緻修旁邊坐了一個生面孔,為首的人問他:
“小黎哥,這誰啊?”
“烏淨軒他弟,名叫烏點點。”
“喲!那個直男還有弟弟啊,來玩什麼的?”
那個人湊到烏點點旁邊坐下,黎緻修把烏點點拉往自己身邊,邊呵斥着那個人:
“别用你那猥瑣的目光看人家,烏淨軒委托我照顧的他,我們隻是過來打台球而已,可不幹其他的。”
那個人粲然一笑,伸手就要碰烏點點,陳恩憲起身阻攔了他,對着他說:
“好啦,放過他們,還是個孩子呢,别犯事兒。”
“唔,看起來挺嫩的,你就讓未成年進來這兒啊?”那個人來回看着黎緻修和陳恩憲說。
“他成年了。”黎緻修淡淡一說。
他拉着烏點點起身,看起來像和烏點點說話卻是故意說給别人聽:
“打台球去,就我倆。你會嗎?”
烏點點搖搖頭。
“行!我教你。”
黎緻修帶着烏點點去挑選趁手的杆,他們身後傳來其他人的啧啧贊歎聲:
“挺文靜内秀的一小孩兒……”
黎緻修帶着幾分得意,在沒人注意的地方翹了嘴兒,沒想到烏點點這小家夥正常的樣子還挺招人喜歡的,他感覺自己跟帶小孩兒一樣,别的不多求,不給他惹事就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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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點點雙手抱着杆,緊跟在黎緻修身後,旁人像發現新奇物種似的投來異樣的目光,但随即變得友好,黎緻修給他們所有人介紹了個遍。烏點點這小家夥第一次認識這麼多人,一臉腼腆,沒和任何人搭話,隻是屁颠颠跟着黎緻修走。
黎緻修非帶着烏點點繞了一圈介紹完,告誡大家烏點點不是他們可以亵玩的,介紹完畢才去選一處打球,那位置正好在西邊一個小角落,黎緻修拉開窗簾,落日穿透了窗棂照亮他們幽暗的小角落。
“沒想到不早了啊,我們打斯諾克,一個小時後就去吃晚飯?”
烏點點悶悶地“嗯”了一聲。
黎緻修訂了個鬧鐘,打開桌上的吊燈,地上的夕陽光淡弱了點兒,但能穿過窗看見遠方群山披上了一層金光。
黎緻修之所以選在這兒,一是烏點點聲音本來就小,怕其他人吵鬧打擾到他們,黎緻修就不能看好烏點點了;二是在這裡不用擔心因為他和别人唠嗑把烏點點給遺忘了。
黎緻修耐心地教烏點點怎麼擺桌、介紹每顆球代表的分數,烏點點隻是站在原地看着,不知道他究竟聽進去了沒,于是黎緻修故意使壞,他把東西收好放回桌下去,讓烏點點實操一遍。
烏點點這家夥居然不讓人失望,他認真地擺好球,每顆球該放在哪他都做得一絲不苟。黎緻修看着烏點點認真的模樣,竟然被可愛到了,不自覺地咧開嘴笑着。
“哥哥……”
黎緻修被他這麼一叫才回過神,他竟然望着烏點點的臉發呆。他舔了舔唇,眨眨眼掩飾,誇了他一聲說:
“不錯不錯。學得挺快,看來你真的有聽進去啊,還是說之前有接觸過?”
烏點點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