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牧四誠偷碎鏡片,杜三鹦帶着我,負責吸引仇恨值,不過楚昭棠——”
白柳話鋒一轉,轉向楚昭棠——
“我貌似還不知道你的技能是什麼。”
楚昭棠快速回答:“我的一個攻擊技能應該可以吸引仇恨值,還有一個技能可以讓他們定住,這些乘客不算很高級的怪物,可以定住三個怪物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如果隻需要定住一分鐘的話,那應該可以定住20個,cd時間15分鐘。”
白柳挑了挑眉:“不錯的技能,那你主要任務就是吸引仇恨值,然後定住乘客。”
楚昭棠比了個“0k”的手勢:“收到。”
白柳多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似曾相識,想不起來就幹脆不想了。
牧四誠臉色黑如鍋底,側頭掃了一眼和杜三鹦一起坐在那輛小馬寶莉車裡的白柳:“等會,白柳,要是你沒有辦法轉移仇恨值怎麼辦?”
“我應該有把握轉移仇恨值。”白柳說,“我有一個判定很強的攻擊武器,就是這武器有點費體力,哦對說起這個——”
白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了一千積分,遞給了正在發蒙的杜三鹦,“等下我會不斷地購買體力補充劑,估計我這邊的體力補充劑會漲價,你幫我拿着點,如果你那邊沒有漲價,就你幫我買。”
“哦哦哦。”杜三鹦注意力正在車門外呢,情緒上也因為要開始作戰了緊張得不行,白柳這麼一打岔他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下意識接過了白柳給他的積分,”我幫你買體力補充劑是吧?好的。“
在杜三鹦接過積分的一瞬間,白柳突然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杜三鹦的肩膀:“在這個遊戲過程中,我們要好好合作,該幫我的你要幫哦,杜三鹦。”
杜三鹦手上拿着白柳給的一千積分,懵懵地點了個頭:“好,好的。”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使用一千積分和玩家杜三鹦達成了代購體力補充劑以及合作關系,玩家白柳需要幫助時,玩家杜三鹦應及時給與幫助】
“列車已到站——”
【系統提示:玩家牧四誠使用個人技能(盜賊的全副武裝)——】
【系統提示:玩家牧四誠進入個人技能身份形态變化——《怪物書:盜賊馴養的卷尾猴》狀态】
牧四誠冷面看着車門外等候着的焦黑屍體,或者說乘客們,他心浮氣躁地啧了一聲,把他頭上戴的那個猴子耳機往下一壓,牧四誠整張臉就變成了像個猴子一樣,眼中冒出刺目的紅光,獠牙從嘴唇邊冒出,雙手變成了細長緊實的黑色猴爪,指甲尖利無比,脖子上還能看到淡黃色的粗硬毛發從牧四誠的領口冒出來,一根黑白相間尾巴從褲子裡探出卷成一個問号形狀。
楚昭棠:度人無量天尊保佑,我終于知道牧四誠的尾巴是怎麼鑽出來的了……
【系統提示:玩家楚昭棠進入個人技能身份形态變化——《怪物書:被遺忘的守望者》狀态】
車門緩緩打開,燒灼的風和張牙舞爪的黑色燃燒屍體冒着火星沖入了車廂内,牧四誠一隻手和一隻腳挂在吊環上,就算是維持着表面的鎮定,溫度的迅速攀升也讓他的汗從鬓角滑落而下。楚昭棠依舊眉眼帶笑,手持着因為融合而減弱n倍隻能用來裝逼的招魂鈴,随着車門的打開而輕輕搖動。
高溫迅速地扭曲了所有人的視線,連列車的膠質門框都在進入的乘客的觸摸下融化了,牧四誠深吸一口氣,他緩慢活動了一下自己顫抖的猴爪。
看着這些在烈焰中燃燒翻卷哀嚎逃脫不能的乘客們,無法遏制的恐懼侵襲了牧四誠。
如果白柳的推測是錯誤的,如果這些怪物身體裡根本沒有鏡片,如果白柳根本無法轉移仇恨值,如果白柳隻是想利用他試探一下自己的想法……
假如白柳任何一環的計劃出現了錯誤,最先死的玩家,就是他這個直面怪物的牧四誠。
這些在烈火中燃燒,死不瞑目的乘客就是牧四誠未來的樣子。
牧四誠的心中出現了無數的質疑,焦慮,畏懼,甚至殺意和絕望,所有的情緒在他心中火焰一般地翻滾交疊,濃烈得讓他呼吸不暢,在生死和永不停息的烈焰焚燒的痛苦面前,牧四誠在動搖着,他的猴爪有些微不可查地發顫。
楚昭棠輕輕拍了拍牧四誠垂下來的一隻手,聲音也變得很柔和:“放輕松,白柳不會讓你死的,我也不會,你當我那些藥是擺設?别慌,隻是一次普通的戰鬥,不管怎麼說,你有我兜底。”
楚昭棠就是這樣,她大多數時候都極為逗比,偶爾喜歡充當背景闆,剩餘時間——就像現在這樣的危機時刻,她會擺出一種讓人潛意識相信的、溫柔親近的像老師和藹地教導自己學生的姿态。
“牧四誠。”白柳忽然出聲了,他眼睛呈現一種無機質的冷光,語氣淡然無波,“你是我手中最有用的牌,你太有價值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會活下來。所以不要猶豫,做你該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給我。”
牧四誠隔着濃烈的硝煙,和飛舞的火星和屍體和白柳對視了這一眼,整個車廂都陷入了無法撲滅的火焰中,【乘客】凄厲翻滾的哀嚎充斥在他們耳邊,黑色的屍體在火浪火海裡露出猙獰地伸出四肢。
牧四誠居然真的荒唐地被鼓舞了。
他看到倒映在白柳無波無瀾眼睛裡的自己和他下方的楚昭棠還有跳躍的火舌,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
哦,原來我身邊有這麼多人。
雖然現在隻有兩個。
但,足夠了。
足夠牧四誠豁上命去拼一場。
“啧。”牧四誠轉身忽然一笑,他深吸一口氣平複鼓噪的心跳聲,“如果我死了,白柳,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在這句話說完的一瞬間,牧四誠眼中的紅光暴漲,他頭上猴子耳機刺耳的笑聲響徹整個車廂,牧四誠的尾巴勾在車廂裡的吊環上,飛快地靠着手腳移動着,一邊移動一邊幾乎用一種人眼看不見的速度去觸碰這些怪物,猴爪飛快地插入一個又一個燒焦的屍體,又飛快地拔出,帶出碎末和黑灰,杜三鹦幾乎看不清牧四誠的全部動作,隻能看到殘影。
【系統提示:玩家牧四誠被火焰烤傷,生命值-1,精神值-1】
……
“牧四誠!!”楚昭棠大聲吼了一句,“身上火焰最旺盛的、移動速度最快的乘客身上有鏡片!”
“對,牧四誠,有碎鏡片的乘客的弱點就是碎鏡片!”白柳眼睛一亮,語速飛快,“這個碎鏡片對這些【乘客】好像有加成效果,你的視角能看到誰移動速度比較快,誰火焰比較旺盛嗎?”
牧四誠咳嗽着:“我這裡隻能看到大火和一堆乘客黏成一團,我之前是盲抓的!”
說着,牧四誠突然用尾巴吊在吊環上,猛得下沉身體進入火焰中,咬牙伸手又抓了一個乘客。
【系統提示:玩家牧四誠被火焰烤傷,生命值-1,精神值-1】
“停止,牧四誠,你不能繼續抓了,你生命值下降得太嚴重了,再抓你很容易就會死了,而且你抓了五個有一個是有效的,是百利百分之八十,你這次也很有可能是無效……”白柳幾乎是在牧四誠的爪子拔出來的一瞬間鞭子就抽了過去,打開了那個試圖襲擊牧四誠的乘客。
牧四誠挑眉對白柳示意自己手中又偷到一個的碎鏡片,咧嘴笑打斷了白柳的話:“不好意思,這次是有效的。”
【系統提示:玩家牧四誠獲得碎鏡片(2/???)】
白柳迅速擡頭看向挂在吊環上的沒說錯:“你能分辨?”
“完全掉進乘客堆去就能看出來。”牧四誠擦了一下自己臉上被烤出來的煙熏痕迹,對白柳挑眉露出了一個略有些肯定的笑,“你抽得很準,不然我不敢這麼做,掉進去偷東西太容易被仇恨值鎖定我的乘客反殺了。”
“我保證我每一次都抽得這麼準。”白柳擡眸一笑,鞭子一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繼續。”
牧四誠用尾巴吊在吊環上,就像是猴子撈月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掉入火海和焦屍堆裡,無數次和因為仇恨值鎖定他所以要反咬他一口的乘客擦臉而過。
楚昭棠眼神一凝,猛得沖進了乘客堆。
“我**了個*燙死你大爺了!”楚昭棠爆了句粗口。
“楚昭棠!這裡有我,你過來幹什麼!!”牧四誠大聲吼着。
“不打緊!”
【系統提示:玩家楚昭棠使用個人技能(守望迷茫),造成爆裂乘客攻擊力減少65%】
乘客身上的火苗減小一大半,牧四誠頓時又松了口氣,開始全神貫注尋找身上藏有碎鏡片的乘客。
【系統提示:玩家牧四誠獲得碎鏡片(3/???)】
【系統提示:玩家牧四誠獲得碎鏡片(4/???)】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使用(塞壬的魚骨)抽打了乘客,目标仇恨值轉移,他決定抓住白柳……】
【系統提示:玩家楚昭棠使用個人技能(守望迷魂)造成了乘客眩暈,目标仇恨值轉移,他決定抓住楚昭棠……】
……
白柳和楚昭棠極有保證力的抗怪表現讓牧四誠的注意力漸漸全部集中在了【偷碎鏡片】這件事上。
杜三鹦用餘光看着背後那一長串串的屍體像是奇行種一樣飛快地追趕着他們,各個表情無比猙獰,眼神怨毒地看着白柳,一堆乘客滾在一起火焰都大了不少,都把杜三鹦的跑跑卡丁車的車尾巴給燒化了,看得杜三鹦心驚膽戰,說話都結巴了:“白,白柳,我們這裡不能吊了,再吊更多怪物我們這裡就要翻車了!”
“誰翻車你都不會翻車的。”白柳無動于衷地繼續給牧四誠清掃【乘客】,眼神都沒有分給杜三鹦一個,語調卻是贊揚的,“要相信自己,你可是幸運百分百。”
掌握着方向盤的杜三鹦隻想哇哇大哭:“我幸運百分百也不是一直無敵的!!白柳,我也會翻車也會死的!幸運百分百隻會保證我死的概率小一點,不會保證我不會死!”
“不行!!我不能再開了!!”杜三鹦臉色青白,他剛剛差點被一個從側邊襲擊過來的乘客咬住脖子了,如果不是他預感強烈下意識地側頭躲過了,他現在就死了,“白柳!我可以把車給你,我要下車!”
“我說了,要相信自己,杜三鹦。”白柳站在車上,他斜眼睥睨地看着人的時候有種冷淡的感覺,眼珠子黑得像燃燒到極緻的碳,一點多餘的熱度都沒有,配上他臉上看似和藹的笑意更是奇怪到不行,有種讓人後背發毛的感覺。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需要玩家杜三鹦幫助,玩家杜三鹦需要給予玩家白柳幫助,請玩家杜三鹦配合玩家白柳的一切行動!】
杜三鹦崩潰了:“!!!你什麼時候控制的我!!!我給自己穿了【防止控制的外衣】的!穿了這個之後連【傀儡師】都無法控制我!你為什麼還可以控制我!!”
“我說了我沒有控制過你們。”白柳虛弱地咳嗽了一聲,他擦去自己嘴邊溢出的體力補充劑,微笑道,“我隻是一個向你們求助的合作者而已,以防萬一用了一點小手段而已。”
“繼續開。”白柳看着杜三鹦說,“杜三鹦,如果你現在跑了,我、楚昭棠和牧四誠都會死,所以你一定要穩定,懂嗎?”
白柳垂眸看着瑟瑟發抖的杜三鹦笑起來,臉頰上的血漬和灰燼讓這個原本和善的笑帶出了一股殘忍的感覺:“你們對我,都很有價值。”
“楚昭棠。”白柳喚了她一句。
“明白!”
【系統提示:玩家楚昭棠使用個人技能(守望凝視),造成七名爆裂乘客僵直狀态三分鐘】
……
“列車即将啟動——請各位要下車的乘客排隊依次下車——”
那群焦屍從血肉模糊的車廂裡依次出去了,留下四個虛脫得靠在一起的人。
杜三鹦雙目無神四肢癱軟地仰躺在面目全非的跑跑卡丁車裡,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口吐白沫了:“我再也不想開車了……”
“艹他媽,累死了。”楚昭棠仰着頭兩眼放空倚在牧四誠肩膀上喘氣。
“能不能要點形象?”嘴上說着,牧四誠倒也沒把她推開,因為确實也沒有力氣了。
牧四誠一隻膝蓋屈曲,頭後仰靠在車門上,但渾身上下都是焦黑的,嘴角,顴骨和雙手手背的皮膚都被燒傷了,露出了紅色皮肉,耳機上的猴子蜷縮成可憐的一團發出叽叽的哀叫,眼睛裡的紅光微弱。
但四個人當中狀态最差的還是白柳。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血色,咳嗽了幾聲嘴角有血滴落,口腔裡全是鮮血和内髒碎片,被白柳漫不經心地擦去,他指尖緩慢地玩弄着牧四誠收集而來的碎鏡片凝聚而成的,像一塊鑽石一樣的東西。
“白柳,你生命值還有多少?”牧四誠問道。
“21。”白柳回了牧四誠一句,“剛剛那一波清掉了我10點生命值,牧四誠楚昭棠你倆呢?”
“啧,我生命值被吃了20點。”牧四誠目光晦暗,“雖然後面我注意了一下,火焰燒到我沒怎麼降精神值了,但我精神值還是鑲邊了,我要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