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在離泰山站還有十幾公裡的時候，要求了第三次降落——這次依舊沒有冰裂隙，甚至于白柳和楚昭棠親自下去排查，随便到處亂走，都沒有發現冰裂隙。

唐二打說過冰面上的冰裂隙也并沒有常見到随便走走就踩進去的。

楚昭棠當時反駁道，這是一個遊戲，而我和白柳是這個遊戲内幸運值為0的玩家。冰裂隙對我們這樣設定的玩家應該就是随處可見才是正常的。

現在的情況才是不正常的。

楚昭棠之前的“預言”回響在白柳耳邊。

“泰山站，冰下，實驗廢棄物。”

白柳簡明扼要地吩咐:“把液壓錘和傳感器搬下來。”

牧四誠和唐二打開始了打工人的任勞任怨，把直升機上的液壓錘和傳感器搬了下來，按照楚昭棠翻譯的說明書上的操作行事。

随着傳感器輕微的“哔哔”測量聲，傳感回來的圖像在儀器可視表盤上就像是CT般将冰面的橫切面一層一層地顯現出來，越來越深。

橫切面上的圖像抵達某個位置的時候，像是探測到了什麼奇怪的，有别于岩石和冰塊的東西，發出了測量異常的尖銳報警聲，然後接下來反饋回來成形圖像然讓牧四誠倒吸了一口涼氣。

圖像上出現各種各樣的分散的人形剪影，他們以奇形怪狀的扭曲姿态在冰面下掙紮着，四肢折斷後彎，頭頸歪平，腰腹看樣子更是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就像是一隻隻被切開做實驗，切斷脊柱又翻轉過來釘死在木闆上的青蛙。

牧四誠又想起了唐二打給他講的那個鬼故事，他情不自禁地用衣服捂緊自己，往旁邊表情波瀾不驚的白柳那裡靠了一點：“……你覺得這是泰山觀察站的隊員嗎？”

“不能确定。”白柳的目光停在儀表盤上，“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牧四誠都快要被吓懵了,他對這種生化類的怪物完全接受不能！

白柳揚了揚下巴,示意大家上飛機，“拿好槍，我們直接開進去。”

唐二打駕駛着飛機騰空向前滑行，向泰山站試探性地打出了信号燈，表示這邊有人要降落了, 沒一會兒泰山站也打出了信号燈，閃爍幾下, 表示這邊有人接應降落。

“泰山站裡的東西可以和我們進行這種高科技交流……”牧四誠現在看什麼都不對勁，疑神疑鬼地擡手肘了一下白柳，“應該是人吧？”

“或許是這群怪物學習能力很強，已經學到了這種層級的交流, 專門用來騙我們人類降落過去呢？”白柳不鹹不淡地道。

牧四誠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老實地閉嘴了——他已經意識到沒有辦法從白柳嘴裡掏出自己想聽的話了。

唐二打飛到泰山站正上空的時候往下看, 看到有人在地面上在揮舞紅色的旗幟表示這裡可以降落, 他轉頭和白柳對了一眼, 在得到白柳同意後，開始操控飛機下降。

風雪交加裡，白柳他們能從直升機的透明側門裡看到那個揮舞紅色旗幟的人的大緻裝束。

牧四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縮到了楚昭棠肩膀後面：“靠，他到底是怪物還是人啊……”

“看看再說。”楚昭棠說着，一點停頓都沒有地推開了直升機的門，反身過來往下跳。

背後那個人還想上前一步接住楚昭棠，被從另一頭跳下來的唐二打警惕地揮開了：“我來就可以了，謝謝。”

這人往上怼了一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張凍得通紅的臉龐，一開口就是一口流利的國語：“我是泰山觀察站的滞留人員，你們是外面來的人是吧！這裡是你們第一次降落的地點對嗎？！天哪！這是一年以來我第一次在這裡看到除觀察站之外的祖國的人，你們絕對沒有被寄生過！你們肯定是人！”

白柳和楚昭棠不做聲地對視一眼，一行人跟在這個有些神經質隊員身後往裡走了。

……

白柳目送方小曉遠去，然後轉身走進了住艙，楚昭棠牧四誠和唐二打緊跟着進來。

唐二打反手就把門給鎖了，還貼在門上凝神聽了外面半晌，才轉頭過來和白柳彙報：“隔音效果還可以，外面近距離也聽不到人的腳步走動聲，想說什麼可以直接說。”

牧四誠剛剛聽了方小曉和白柳一席話，現在人都有點傻了，直愣愣地坐在床邊望着白柳，後頸發冷：“這他媽什麼情況？所以是這群觀察站的人把怪物給吃了？！”

“不是。”楚昭棠斜靠在牆上，懶洋洋地用手撐着下颌，“這裡都是拟人的怪物，僞裝成這樣來欺騙我們的。”

牧四誠困惑不已：“不是，如果它們是怪物，為什麼要僞裝成這種局面來欺騙我們？有啥意義啊？如果它們想殺我們直接動手就是了啊，你剛剛也聽到了，這東西一定程度上是不死的，可以直接和我們對抗啊！”

唐二打适時地點頭：“剛剛我怪物書裡的弱點點亮了，方小曉說的情況是真的，烈火加化學腐蝕就是這個怪物的弱點。”

楚昭棠微笑，突兀地提起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話題：“你們知道圖靈測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