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亮未亮。
潮濕陰暗的叢林裡,前方的裝甲車一字排開壓平道路和植株藤蔓,方便後面的履帶式坦克向前推進。
唐二打戴着鋼盔,舉着分配下來的槍支守在打頭的裝甲車旁邊,他控制住自己的視線不去看旁邊那個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很久的黑桃。
這人已經用一種【你肯定藏了我什麼東西】的眼神盯了他一路了,但唐二打很耐得住性子,一直沒有搭話。
而黑桃也就不問,就那麼幽幽地,不出聲地望着他,黑桃時不時還會舉着槍調試一下,槍口朝他。
唐二打:“……”
一直到行軍路中休息的時候,唐二打偷瞥了兩眼坐在自己旁邊低下頭吃餅的黑桃,他斟酌良久,才試探性地開了口:“……白柳沒有和你一起嗎?”
黑桃秒答:“你先開口,你輸了。”
唐二打滿頭問号:“……?!?什麼?”
黑桃冷淡地掃了唐二打一眼:“你剛剛在和我比誰先開口,你先開口,你輸了。”
唐二打理解不能,但他還是勉強保持了鎮定,決定順着這人的話往下說:“算我輸,白柳怎麼沒和你……”
黑桃打斷他的話,強調:“你就是輸了。”
唐二打:“……”
唐二打摸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好,我輸了,白柳呢?”
黑桃抱着倚在自己肩膀上的槍,一隻眼睛從槍杆邊緣露出,直勾勾地盯着唐二打:“有人和我說,他昨晚和我睡到一半,和你跑了。”
唐二打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楚昭棠。
楚昭棠開始小聲的給唐二打解釋:“亞曆克斯私逃,情急之下,他們就拖走了附近僅有的黑桃充數。本來黑桃也不怎麼順從,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說白柳也來了,然後黑桃就十分配合地跟着來了。”
說完還發出了嘿嘿的兩聲怪笑。
唐二打:“?!”為什麼白柳來了黑桃就來?
楚昭棠露出了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笑。
唐二打無奈地扶額:“白柳沒有和我跑,我從昨晚到現在就一直在訓練,沒有見過他。”
黑桃垂下眼睫,抱着槍哦了一聲:“那白柳應該是和亞曆克斯跑了,蓋伊出事之後他一直很關注亞曆克斯。”
“他好像很喜歡關注這種剛剛死了對象的戰鬥力。”黑桃平靜地說,“他還抱了亞曆克斯,亞曆克斯完全接受了白柳的安撫,和他一起背叛自己的陣營跑了。”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有被内涵到的唐二打:“……”
在短暫的休憩後,整支隊伍又開始往前行進,泥土越來越濕滑,地上的水窪也變得密集了起來,還有一些不成型的小型河流和已經積水的河床。
在下水前,有經驗豐富的老兵提醒:“注意,這裡的湖裡可能有很多巨蟒,這裡的傳統土著信奉一種可怕的邪神教派,喜歡蓄養有爬肢類動物。”
“那個廠長也是據說也是這些傳統土著按照邪神的指示擊殺的。”
唐二打的瞳孔一縮,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這個士兵:“你說那個廠長是怎麼死的?”
這個士兵吓了一跳,但還是回了唐二打的話:“——我聽說是這些土著信奉的邪神降下了神谕。”
“——要殘忍地處死這個廠長。”
這是一場堪稱完美的突襲,直到一場大雨來臨。
後面的炮兵們頂着暴雨在雨林裡裝彈,原本可以引起巨大動蕩的頭一批次的幾萬枚炸彈幾乎全都因為大雨的影響,在擊中目标之前就被雨點打進了泥坑裡,沒有造成預期的效果。
而之前用□□封鎖的湖泊河道随着水位的急速攀升,造成的影響力也瞬間變小了,無數的土著乘着船隻往外沖,随着暴雨越下越烈,戰事膠着了起來。
楚昭棠整個人像是從泥水裡撈出來,半張臉都被淤泥給糊住了,她甩手抖了抖手邊挂泥沉了半斤的槍,正想丢了換系統商店的槍。
旁邊的黑桃就用槍杆插過來,壓住了楚昭棠想丢槍的行動。
楚昭棠回頭:“what do you弄啥嘞?”
黑桃的衣服也全浸泥水裡了,臉上沾着泥點,襯得那些裸露出來的皮膚有種驚心動魄的白:“你和白柳是一夥的,是嗎?”
楚昭棠點了點頭。
黑桃的眼睛在傾盆而至的暴雨裡有種微弱的亮意:“拿着槍,我們回湖裡。”
“我發現了屍體儲備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