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騙黑桃喜歡他, 然後随之他的死亡, 他的痛苦, 他的背叛痛苦。
這具名為黑桃的容器防禦力極為強悍,就算有什麼攻擊突破了防禦力的屏障打到了黑桃, 甚至把黑桃打得半死不活,也無法讓黑桃這個直覺系生物産生【痛苦】這種感覺。
這家夥腦中直白得隻剩下勝負, 根本不會為任何外在的攻擊産生生理性的痛苦。
要獻祭黑桃的痛苦,那隻能是心理上的。
也就是讓黑桃對誰主動産生情感上的依附, 再通過這個媒介讓黑桃感到痛苦。
白柳就是這樣做的。
黑桃的痛苦,隻不過是白柳獻祭給邪神最珍貴,最虔誠的祭品。
所以他現在懸停在這裡,對着這具容器停留, 自我掙紮……
有價值嗎?
沒有價值。
祭品在獻祭過後,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根本不值得他為之回憶停留。
白柳垂落身側的手指輕微地收攏握住鞭子,鞭子上原本被控制住的黑色又開始緩慢上爬,隻差一絲就能完全染黑整根骨鞭。
他平靜地收回落在湖底的眼神,在水中轉過身,擡起頭來的時候神色淺淡得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白柳擡了擡手,巨大的屍手溫馴地向上升起,準備将站在它手背上的白柳送出湖面。
落在湖底的鞭子緩緩升起,即将徹底地離開湖面的那一瞬,一隻冷白的手猛地從湖底冒出,死死地攥住了鞭子,狠狠往下一拉。
被從屍手上拉下去的白柳轉頭看向那隻手,嘴角有氣泡溢出。
現在拉他的這隻手,給白柳一種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覺,好像是黑桃,又好像不是黑桃。
又有一隻手從泥沙裡冒出,同樣攥住鞭子往下拉,動作又用力又快,白柳被猝不及防地拉了下去,極快地向湖底墜落,在他要砸進泥沙裡的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從湖底破土而出,穩穩地接住了白柳。
銀藍色的長卷發在渾濁不清的湖底飄散開,純澈的眼神宛如神明垂憐世人般落下,懷中抱住唯一的信徒,聲音輕柔又平緩。
“你是我唯一的信徒,那就不能去信仰别人。”
塔維爾一隻眼睛是泛着微光的銀藍,一隻是深不見底的純黑,他屈身下伏,神色平靜地握住白柳懷裡的鞭子上拉,白柳被拉得身體騰起靠近了塔維爾:
“随便臆測我抛下你,到處去搞破壞,背棄我去信仰别人,傷害自己,抹消自己。”
“我會生氣的,白柳。”
【系統提示:玩家黑桃使用個人技能(堕落怪物化),将精神值強制下降為0】
【系統提示:玩家黑桃裝備怪物書身份《怪物書:隕落的舊邪神》】
白柳的瞳孔急劇地收縮了。
湖面上。
蹲在岸邊等的逆神似乎是察覺到了湖裡的改變,猛地站起,神色劇變:“黑桃這家夥太亂來了!”
“居然為了能不退出遊戲和白柳對下去,在遊戲池這種地方用技能,遊戲池裡的世界線根本承受不起他的怪物化,他是想毀滅這個遊戲世界線嗎!”
“你們全部立馬給我退出遊戲!”逆神轉頭怒吼,“迅速!”
柏嘉木和柏溢聽到黑桃用了個人技能之後,就是臉色一變,柏溢更是忍不住卧槽了一聲:“在這種地方開技能,黑钛是想讓我們團滅嗎!”
“别逼逼了,快走!不然真的要變成黑桃那家夥的屍體隊友了!”柏嘉木打了一下柏溢的腦袋。
柏溢和柏嘉木調出面闆,幹脆地退出了遊戲。
楚昭棠一見唐二打和劉佳儀還沒走,臉上的表情都要裂開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啊!走啦走啦!”
劉佳儀定定地盯着湖面:“白柳還沒出來。”
唐二打側頭看向楚昭棠:“黑桃用技能白柳是最受到沖擊的人,我們要見到他,和他一起走。”
“你見到用了技能的黑桃就瘋了好嗎!”楚昭棠無奈地扶額,“那家夥的個人技能破壞力大到恐怖,而且對技能的掌控也不夠,每次使用技能之後隻能維持短期意識,然後就是失去自我意識的無差别攻擊。”
“黑桃自己也清楚自己技能的破壞力,無論是怎麼樣的情況,幾乎從來沒有在遊戲裡使用過技能。”逆神轉頭看向湖面,神色莫名深吸一口氣,“……但他這次,逞強到了這地步,是真的不想輕易離開啊……”
“這就很糟糕啊……兩個邪神等級的人物一起出現在一個遊戲裡,還不肯走。”逆神的手放到了後頸轉了轉,眼神冷厲,語氣裡卻還帶着散漫的笑意,“我可不知道我能不能控住。”
“兩個處于熱戀期的小兔崽子真是擅長給周圍的人添麻煩。”逆神呼出一口氣,“不過現在也隻能硬上了。”
【系統提示:玩家逆神的審判者是否使用技能武器(審判者的十字重劍)?】
【确定】。
一把巨大十字重劍斜跨出現在逆神的背上,劍的把柄剛好被逆神放到脖頸後的手給握住。
“真重啊……”逆神抱怨了一句,“為什麼技能武器會這麼重?不是從我的欲望變的嗎?給我變輕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