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處的床邊有一根紅木長凳,長凳子上坐着兩個背對白柳他們,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正對着一個年代久遠,邊緣腐壞的木櫃子,櫃子裡擺放着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英寸的正方形老式調頻電視機。
屏幕裡的光隐晦不明地照在這兩個老人的臉上,老人渾濁的眼球周圍出現褐色的斑點,口鼻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要爬出,耳朵裡能看到一伸一縮的蠕蟲白點。
牧四誠屏息注意,卻沒有聽到任何從這兩個老人喉嚨裡發出任何聲音,但很快他意識到了這兩個人老人的說話的聲音從哪裡傳出來了。
這兩個老人嘴巴的動作和電視裡的人的聲音是同步的。
白柳看向那台電視機:“他們在給電視裡的人配音。”
電視裡搖擺不定的黑白畫面就像是什麼曆史資料裡的老錄像帶,幾個穿得樸素古舊的婦女坐在陰山村的門邊,穿着小靴,戴着壽衣,跪坐在一具具棺材旁邊揮舞着白帕子掩面長哭,身邊還放着一把沒展開的白傘。
牧四誠小聲詢問:“這是殉橋鬼的裝束,這些女人是活着的殉橋鬼嗎?”
楚昭棠看着電視屏幕,略微點頭:“是。”
牧四誠看得脊背生汗,但白柳卻是看得極為入神,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這種尋覓的眼神讓牧四誠越發發毛:“你在找誰啊白柳,這裡面總不會有你認識的人吧?”
“說不定。”白柳目不斜視地回了一句。
牧四誠一驚,然後迅速地回過神來:“不對啊白柳,你沒有記憶,你能認識的人就這幾個,我,楚昭棠,孔旭陽,楊志,我都認識啊,這畫面裡都沒有啊,或者你在找楚昭棠的前身嗎?”
白柳淡淡地看向牧四誠:“我在找畫面之外的人。”
白柳平靜地回答:“這畫面裡的人的确你和我都不認識,但還有一個畫面之外的人,說不定我們看了會眼熟。”
牧四誠越發疑惑:“這都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我能眼熟誰啊?”
“錯了錯了,你漏了一個人哦,拍這個畫面的人。”楚昭棠注視着畫面,“這個人你看第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很快,牧四誠就看到了這個拍攝的人正在調整攝像機,讓自己的臉入境了。這個攝像師的臉一入鏡,牧四誠驚得猛一回頭看向了楚昭棠:“他怎麼會長這樣?!”
楚昭棠攤手:“不然呢?你覺得他會長什麼樣?”
牧四誠指着畫面裡那個一閃而過的攝像師樣子,急得快蹦起來了:“他長得和我一樣啊!”
黑白電視的裡這個攝像師穿着古舊又新潮,小馬甲三件套和一雙皮鞋,頭上戴了孝帽,臉上帶着淚痕,正低頭一邊調試膠卷,一邊不停用毛筆在一個黃曆本上記錄着什麼。
楚昭棠看着這人:“是村黃曆師。”
“你們怎麼知道他會長得和我一樣?!”牧四誠好奇得跟貓抓心一樣,從楚昭棠處得不到回應便湊到白柳跟前追問。
白柳掃了一眼牧四誠和挂在他脖子上一直在記錄的攝像機,開口解釋:
“我隻是猜測,已知我們所在的是一個遊戲,我們參與了五種角色扮演,而我們這四個角色都是陰山村的後人,楚昭棠是殉橋鬼。”
“從獲得的道具和任務來看,我們這四個角色分别是盜墓者,正派術士,反派術士和一個攝像師。”
白柳擡眸看向牧四誠:“你不覺得這個設定往前推一百年,更為合理嗎?”
牧四誠恍然,他好像快要明白了:“所以你覺得,我們扮演的并不是現在的這個角色,而是一百年的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