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隊伍在礦洞裡打了十幾分鐘,難見高下,楚昭棠踹飛黃金黎明的克麗絲,正準備耍點什麼陰招,突然又到了劉佳儀止不住的嗆咳聲。
她下意識往那邊看過去,劉佳儀唇角有帶血的金粉溢出,随着無法停下的嗆咳,手指一點一點被染成金色,或者更準确地說,是變成黃金。
劉佳儀不甘心地要在退出遊戲前用掉最後一個大技能,黃金的變形已經彌漫到心口了,嗆咳都開始費勁,手指幾乎在抖,在她即将甩出毒藥瓶子的一瞬間,六顆銀色的玫瑰子彈從最高處落下來,直直地貫穿了她的心髒。
她的指尖停住,不可思議地回看子彈射出的位置,緩慢地倒在了地上,嘴邊鮮血和金粉一起溢出。
【系統提示:玩家劉佳儀生命值歸零,退出遊戲。】
楚昭棠看向了被白柳蠻橫地奪走武器,眼裡透着迷茫的唐二打。
白柳從高處跳下來,手裡的槍還舉着,對着劉佳儀倒下的位置。他擡眸環視所有呆愣的人,看上去倒是表情平和,一點都不像是剛剛突然一槍打死了自己一個關鍵隊員的戰術師,還似有所悟地說:
“原來關鍵點在這裡。”
“是時間啊。”
白柳平靜地将槍口調轉,對準困住唐二打的貝洛克和莫爾,再次開槍。
【系統提示:玩家貝洛克生命值清零,退出遊戲。】
【系統提示:玩家莫爾生命值清零,退出遊戲。】
【系統提示:玩家克麗絲生命值清零,退出遊戲。】
楚昭棠聽到了系統播報的聲音。
現在的話……黃金黎明就剩一個喬治亞了。
他們在最終在宮殿裡找到了喬治亞,楚昭棠向喬治亞喊了一聲:“朋友!來聊聊呗?我們手上有你不知道的消息。”
“你的國民都還活着。”
喬治亞剛準備逃離的步伐停下了,他像沒聽清那樣問楚昭棠:“什麼?”
“你有想過天空中落下的這些金粉從哪來的嗎?”楚昭君又問。
喬治亞擡起頭,他眼神空洞一片,輕聲呢喃反問:“這些金粉……是從哪……來的?”
“組織語言的事情交給我們的戰術師。”楚昭棠把白柳推到台前,因為一會的話她說也沒有意義,她又不要喬治亞的靈魂。
白柳兩指輕甩,夾出一張紙片——這是木柯離開之前發給他的消息,他輕聲重複的字眼:“宮殿,金粉,眼淚。”
“這是我的隊員在離開之前留給我的,他認為的關鍵解密信息。”
“我猜應該是他在你們審訊他的過程當中開始黃金化了,而他在你們的審訊過程中留下了眼淚,後來他發現這些眼淚變成了金粉,我在你的隊員克麗絲身上也看到了這一點——她化作黃金異端的時候,我為了将她送出遊戲,對她開槍了。”
“她傷心地落淚,眼淚化作了金粉。”
“喬治亞。”白柳平靜地說出那個答案,“這漫天的金粉,就是你一直找尋的時之沙漏的最終解。”
“這些都是這些國民困于此地,十年不移,日夜期盼你回來之時落下的眼淚。”
喬治亞身後,坐在長椅的國王黃金雕像眼中緩慢落下一滴黃金,在空中彌散成金粉,在這個沉寂多時的國度中緩緩散開。
“他們在等我回來……”喬治亞恍惚反問,“我将他們困于此地十年,不可動不可語,是我的一意孤行将他們折磨至此。”
“他們怎會等這樣一個叛國的大王子?”
“人落淚是因為有感情。”白柳擡眸,“他們像是雕塑一樣在這個海下待了十年,等到滿地金粉,心如黃石,空中金沙蕩漾,但在你踏入這個地方的那一刹那,漫天的金粉又開始飄揚,紛紛落在你的身上。”
“他們對你有感情,喬治亞。”
“你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會為了保護他們,将自己變成雕塑一樣堅硬不可摧,在海邊固執地守他們十年的人,他們除了你,還能等誰?”
喬治亞慢慢地落下視線,看向白柳掌心沙漏,失神地陷入了回憶。
他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好這一切。
喬治亞閉上了眼睛,一滴淚落下,落入白柳手沖的沙漏中,沙漏的金沙開始流轉,整個王國飄揚的厚厚金粉化作一條可視的金色軌道将白柳手中的沙漏包裹拖起,向内灌注。
在金沙流轉中,喬治亞無聲地睜開了雙眼,他的黃金雕塑化彌漫到了心口,因此連聲音也變輕和:“……我和神的交易,在此刻,才終于開始履行嗎?”
“應該是的。”白柳看着手即将開始倒轉的沙漏,微笑着說,“和神做交易,不如和我做交易。”
“神的繼承人?”喬治亞擡眸,輕聲反問,眼眸都是不輕不淡的抗拒,“……作為古羅倫的大王子,我很感激你告訴了我這一切,中止了交易,但我不會再以國民的痛苦為代價,再和你進行任何交易了。”
“不。”白柳輕聲道,“我并不要你國民或者你的痛苦。”
喬治亞:“你要什麼?”
白柳望着他:“你的靈魂。”
在白柳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白柳手掌中懸浮的沙漏裝滿倒轉。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集齊時之沙漏眼淚,沙漏裝滿,時間即将開始倒轉回十年前,請玩家做好穿越時間的準備!】
沙漏的金沙包裹着眼淚化作的金粉,開始反向流動,周圍的一切都開始逆轉,遍地的金粉飛向天空,坐在長桌旁的國王雕塑身的金箔開始掉落,露出裡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