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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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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郊外楓林。

晨露未幹,霧氣氤氲,楓葉染着初陽的微光,如血般灼目。

上官時蕪獨自立于樹下,一襲月白色襦裙外罩淡青色紗衣,素淨得似不食人間煙火。指尖撫過粗糙的樹皮,沾染了些許濕潤的苔藓,涼意滲入肌膚,卻不及她眼底的冷。

“上官女傅好雅興。”

段覓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幾分慵懶,她今日穿着绯紅色騎裝,腰間别着馬鞭,英姿飒爽中透着幾分妩媚。

馬蹄的聲響漸近,最後停在上官時蕪身後三尺處,翻身下馬。

上官時蕪轉身的動作很輕,她微微颔首:“段小姐肯賞光,是時蕪的榮幸。”

段覓微随手折下一枝楓葉,鮮紅的葉片在她指間翻轉,她盯着上官時蕪的側臉,注意到那人眼下淡淡的青影。

“女傅今日約我,又是有事相求?”說這話時,她微微偏頭,耳墜上的紅寶石随着動作閃爍。

“段小姐聰明。”上官時蕪的目光落在那片楓葉上,“安廣王近日動作頻頻,平原王府十二項罪證,連十年前的舊案都翻出來了。”

段覓微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随即又化作笑意:“女傅今日前來,隻為這些?”

她向前邁了半步,繡着金線的馬靴幾乎要踩到上官時蕪的裙角,意味深長道:“還是說......為了那位新晉的長陵王?”

上官時蕪的指尖撫過腕間傷口,後退半步拉開距離,袖中手指悄悄攥緊:“平原王府與南明王府聯姻,方能……”

林間忽然寂靜,連風都停了。

段覓微定定看着她,忽然輕笑:“上官時蕪,你當真狠心。”

她上前一步,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睫毛的顫動,“明知令弟不喜我,卻要為了權謀犧牲他的婚事?”

“為家族計,兒女私情不足道。”上官時蕪不退不讓,眸色深如寒潭。

“若換作是長陵王呢?”段覓微突然發問,“若他要被迫聯姻,女傅還會如此冷靜嗎?”

上官時蕪呼吸微滞。這個名字像一把鈍刀,猝不及防地刺入心口。她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

“此問毫無意義。”她的聲音冷了幾分,像結冰的湖面。

段覓微卻不依不饒,繞着上官時蕪緩步而行,聲音帶着幾分譏诮:“怎會無意義?你舍不得長陵王受半點委屈,卻要犧牲親弟弟?”

一隻山雀突然從枝頭驚起,撲棱着翅膀飛走了,幾片羽毛飄落下來,落在上官時蕪腳邊。

她站在原地沒動,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隻有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上官時蕪擡眸直視段覓微,眼底映着楓葉的暗紅,“平原王府如今處境,段小姐應當比誰都清楚。”

段覓微從袖中抽出一卷絹帛,“安廣王連我三叔強占百畝薄田的陳年舊案都翻出來了。”

她将絹帛擲于地上,“女傅以為,聯姻就能破此局?”

秋風卷起絹帛一角,露出段氏二字朱砂批注。上官時蕪俯身去拾,發間青玉簪突然墜落。

就在她彎腰的時候,段覓微忽然壓低聲音:“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的目光落在上官時蕪纖細的脖頸上,“你想用這樁婚事牽制安廣王,但你可曾想過……”

上官時蕪打斷她,唇角微揚:“難不成段小姐今日赴約,必已有對策?”

“對策談不上。”段覓微拾起地上絹帛,輕輕撣去塵土,“隻是想告訴女傅,平原王府不會坐以待斃。”

她将絹帛遞還,指尖在上官時蕪掌心輕輕一蹭,“至于長陵王……”

她故意停頓,看着上官時蕪接過絹帛的手指微微發顫。

“她可是你親手教出來的,她比你想象的要聰明。”段覓微翻身上馬,“女傅與其擔心他,不如想想如何保全南明王府。”

她的指尖劃過自己眼角那顆朱砂痣,“聽聞長陵王最愛東珠,我特意尋了一顆,襯她那雙眼睛。”

馬蹄聲驟起,卷着漫天楓葉遠去。

上官時蕪獨自站在楓林中,手中的絹帛已被攥出深深褶皺,她望着段覓微遠去的背影,忽然很輕地笑了,笑聲散在風裡,轉眼就沒了蹤迹。

“保全?”她低聲自語,“在這棋局中,誰又能真正保全誰呢?”

上官時蕪回到南明王府時,天色已近黃昏。

她踏入府門時,袖中的絹帛似有千斤重,楓林間段覓微的話語仍在耳畔萦繞,如毒蛇吐信,一寸寸啃噬她的理智。

府中侍從連忙上前禀報:“小姐,常陽王殿下已在花廳等候多時了。”

花廳内,齊瑀正負手而立,望着窗外凋零的海棠,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臉上帶着溫潤如玉的笑意:“你回來了。”

“王爺久等了。”上官時蕪福身行禮,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齊瑀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和略顯蒼白的唇色,他輕歎一聲:“昨日我派人送來的請帖,你拒絕了。”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上官時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恰好掩住眸中翻湧的痛楚:“近日身體不适,恐掃了王爺的興。”

“是嗎?”齊瑀緩步走近,聲音依舊溫和,卻帶着幾分試探,“那夜你說要演這出戲時,我就說過,對四弟,你當真狠得下心。”

上官時蕪攥緊了茶盞。

“我後悔了。”她聲音輕得像一縷煙,轉眼就要散在風裡。

齊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那夜他就看出來了,這位女傅每說一句傷人的話,指尖就掐進掌心一分,演戲的人,倒比看戲的疼得更真切。

“因為四弟吧。”

“不全是。”上官時蕪搖頭,“是我高估了自己。我以為可以冷靜地布局,可以為了家族犧牲一切,包括……”

包括那顆早已不屬于自己的心。

後半句湮滅在沉默裡,卻比任何言語都震耳欲聾。

齊瑀沉默片刻,“你若不願繼續這個計劃,我不會勉強,假死藥……”

“不。”上官時蕪突然打斷他,擡起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然,“藥我會給你。若真到了那日,你依舊可以服下它,'暴斃'身亡。”

上官時蕪轉身看他,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相識多年的男子。

眉目如畫,氣質溫雅,本該是良配,可世間情愛,從來不講道理。

就像她明知齊玥是穿腸毒藥,卻仍甘願剖心為皿,盛這一盞鸩酒。

“王爺,對不住。”她輕聲道。

齊瑀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不必道歉。這世上,情之一字最是勉強不得。”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幾分,“四弟是個良人,有朝一日……我盼着喝你們的喜酒。”

上官時蕪嘴角扯出一個苦笑。

喜酒?會有那麼一天嗎?

那人現在怕是已經恨透了自己。可即便是這樣虛無的幻想,也能讓她在往後的日子裡嘗到一點點甜。

她想起九年前,齊湜指着年幼的齊玥對她說:“這孩子性子倔,你要多擔待。”

那時她怎會想到,有朝一日,這份“擔待”會變成蝕骨的情愫,會讓她甘願以身入局,隻為護那人周全。

上官時蕪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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