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很好，也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說着甯亦文的話裡帶着些歎息，“隻是……後來她走了，不辭而别的那種。就連當時最後一次見面拍的合照我都還沒來得及給她。”

從剛才開始甯亦文都一直留意着段離，故事開始她都是好奇的聽着，到故事的最後是低頭沉默。

也許是怕段離自責，甯亦文就立刻解釋道：“她那個時候還小我沒有怪她，那張合照我還留着呢，想着要是以後還能遇到就給她。”

又道：“要是當時陪着她再玩一會就好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不知道有沒有交新朋友。”

她沒有和我相認，是忘記了？還是不想？肯定是忘記了畢竟那時候還小。

“段離，你怎麼啦？”甯亦文忍不住好奇，問：“是不是聽我說這些話很無聊。”

沉默很久的段離搖搖頭說：“沒事……不無聊。”

緩慢地擡起頭，對視上甯亦文的眼睛。語氣帶安慰：“你對于她來說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或許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吧！……她現在肯定會過得挺好的。”

他好像真的很自責，段離還是沒忍住地安慰他不想他再為這事自責，但又不敢明說自己就是那個賴着要跟他玩的“朋友”也是那個不辭而别的“朋友”。

起初自己羨慕那是一個怎樣特别的人，特别到能讓另一個記住她十多年。原來也不是那個人有多特别，特别的是甯亦文他自己本人，一個特别，特别好的人。

不好的是那個不辭而别的人，她不好也不勇敢。

“不要多想，你那個朋友肯定也在好好生活沒。”說這話時段離有些心虛轉過頭看向窗外望去。

“是啊，是我多慮，”甯亦文笑笑，好奇的提問：“如果相遇不知道她會不會和我相認。”

“她有什麼好的……”段離停頓一下反應過來剛剛說的話，馬上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會好好的，你也别太記懷……”

——一個小心就說出了心裡話。

“嗯，我知道，”甯亦文點頭笑笑，沒有生氣怪她點意思。突然道：“正是因為她太好了，所以才會忘不了。”

有那麼好嗎？

那麼不堪的人，在他嘴裡說出來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但段離知道他說的是誰，而且那個人也并非有他說的那樣好。

她不敢說自己就是他那口中的那個“朋友”……她不敢。自己不是他所期待的那個“她”也變不了那個“她”，他很好，他什麼都很好，沒有自己也很好，所以現在不和他相認就是對的。

……這樣的話“那個她”就會以為甯亦文心中的那個“她”會一直都按照他以為的那樣生活活着。

段離偷偷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想再看一眼，控制不住自己想偷看他，想看看那個什麼都依自己什麼都聽自己的哥哥，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就是想看看。

不斷有聲音告訴她“如果是個正常人應該會很坦然面對這種事情吧？但段離你是嗎？自卑和難過同時侵入段離的心裡，她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這個聲音再段離的腦子裡來回了無數遍，想要說出口的話都會被這聲音駁回，無數次也包括這次。

所以努力僞裝大家就是剛認識，就是最好的辦法，對他，對自己都是最好的。

段離轉過臉視線看向窗外，背靠着座椅眼眸垂盡量不看他。

甯亦文瞥她一眼，“要休息一會嗎？到了我在叫你。”

“嗯，那你好好開車，”隻有這樣才能避免剛才的話題，她停頓了一下，道：“謝謝，謝謝你。”

甯亦文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她已經窩在位子上已經熟睡的樣子，車窗外的陽光剛好照進來打在她的頭發上，她睡覺時很靜，不愛動就像是一隻懶惰的小貓咪在享受陽光的沐浴。

甯亦文很想伸手揉揉段離那毛茸茸的腦袋，又覺得這樣的動作又太過親密好像不好，又怕打擾休息，他隻笑笑：“沒事，這都是我應該的，你好好休息。”

——唉，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個哥哥了”。要是忘記了，失望的感覺湧上心頭。

“段離，醒醒…………希希。”

段離嗯了一聲，迷迷糊糊的張開眼。

日照高頭，城市裡的陽光格外刺眼，看到段離的反應就像是被太陽曬醉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這反應怎麼像強行開機一樣：“沒什麼快到了，你家地址是那裡我送你到門口。”

段離： “建安路西邊巷11号，”

聲音越來越小到聽不清，甯亦文開着車再确定問一下：“是建安路西邊巷11号嗎？”

“…………”

旁邊沒有一點聲音。

甯亦文看了一眼旁邊，哦豁！原來秒睡了，晚上開那麼久的車看來是累到了。

甯亦文開着車穿梭在巷口裡，一條一條巷找。

這裡離自己住的那裡也不是很遠兩公裡左右，這附近人少了點房屋也不密集挺安靜的……

累了一天，到了段離家門口甯亦文趕緊叫醒她，讓她回去睡舒服點。

幫她拿完東西，甯亦文站在車旁邊沒有上車，道：“沒事，你先回去我在上車。”

段離道謝過正要去開門，便聽到。

“希希，你先等一下，還有東西沒拿。”

這個稱呼一下子就把段離帶回過去，帶回小時候帶回有外婆在的時候。

自己很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喊自己了，這樣喊自己的時候還在剛才，剛才做夢的時候。

“啊！”

思緒出了神的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