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很快淪為戰場。
早川明舉着打蛋器宣稱要展現廚藝,三分鐘後就把蛋清甩到牆上。
降谷零環臂靠在門框,看他手忙腳亂搶救鍋裡的蝦仁。
這是他第無數次确認,早川明确實有把任何食材變成生化武器的天賦。
早川明慌亂地抄起鍋蓋盾牌:“油、油濺出來了!”
“那是你沒擦幹食材。”
“喔!”他好奇用筷子戳了戳蝦仁,“那面糊怎麼這麼稀?”
“因為你把啤酒當成了清水。”
“那一起炸就不會分離了。”早川明恍然大悟,又往油鍋扔了新蝦仁,結果冒起白煙。
“诶?這個煙量是正常的嗎?”
“你剛剛扔進去了半斤冷凍蝦仁……”
眼看着早川明試圖用消防毯蓋住冒煙的平底鍋,降谷零無奈從背後圈住他。
“停。再這樣下去消防局要給我發錦旗了。”
掌心裹住早川明攥着消防毯的手,另一隻手迅速關掉燃氣閥。
油鍋騰起的黑煙在兩人之間缭繞,早川明後頸的沐浴露香混着焦糊味,勾得降谷零喉結滾動。
他就着環抱姿勢重新開火,指尖引導早川明捏住蝦尾。
“蝦要斜握蘸面衣。”
“油溫170度——”
“你、你别對着我耳朵吹氣!”
早川明手一抖,蝦仁“撲通”栽進油鍋。
油鍋猛地濺起熱油,他本能地往後縮,整個人完全陷進降谷零懷裡。
後頸傳來濕熱觸感,那人竟在嗅他沐浴露的味道!
“是蜜桃味啊……”
“變、變态公安!”
早川明手肘往後頂,卻被擒住手腕按在料理台上。
降谷零就着他的手關掉爐火,燃氣竈“咔嗒”的輕響像按下暫停鍵。
他聽見降谷零低啞的聲音:“現在,可以告訴我三天前的晚安吻……”
早川明猛地轉身,後腰撞上料理台。
仰頭正撞進一片灰紫色深潭,那裡翻滾着他看不懂的情緒。
他有點慌亂地移過視線,梗着脖子嘴硬道。
“隻、隻是額頭吻能嘗出什——”
尾音被突如其來的舔舐截斷。
降谷零的舌尖掠過他唇角,溫熱的觸感從唇邊炸到脊椎,早川明渾身一顫,後背抵住的料理台硌得生疼。
薯片的鹹鮮混着蜂蜜黃油在舌尖化開,降谷零的喉結重重滾動。
“甜的。”
他退開半寸評價,意猶未盡。
早川明的大腦徹底宕機,滿腦子都是“這人在警校究竟學了什麼”。
他眼睜睜看着降谷零淡定地重新開火,油鍋重新泛起細密氣泡。
仿佛剛才隻是嘗了嘗薯片味合不合口。
早川明耳尖的血色漫到鎖骨,膝蓋一軟直接蹲成蘑菇團。
他雙手死死捂住發燙的臉,料理台的陰影正好把他縮成小小一團,頭頂翹起的呆毛随着呼吸一顫一顫。
降谷零炸蝦的動作依然利落。
油星濺到手背也渾然不覺,滿腦子都是早川明剛才瞪圓眼睛的呆滞表情。
他對着油鍋裡翻湧的金色氣泡無聲計數,仿佛還能聞到那股蜂蜜黃油味。
或許,應該多買些各種口味的零食了。
油溫計發出“滴”的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用料理夾輕敲鍋沿。
等蝦尾卷成完美的弧形,轉身去拿海苔粉,才發現料理台邊空無一人。
早川明正蜷在陰影裡揪衛衣抽繩,整個人蜷成毛絨團子,像被rua炸毛的貓崽。
降谷零的料理夾差點掉進油鍋,他單手撐着台面,看着蜷在陰影的“蘑菇”,喉間溢出悶笑。
“早川老師,蝦要焦了。”
“焦了就焦了!”悶悶的聲音從指縫裡漏出來,“反正你做的天婦羅肯定比我難吃!”
【粉色彈幕:想用這個姿勢喂一輩子天婦羅。】
誰要一輩子隻吃天婦羅啊喂!會口腔潰瘍的!
早川明耳朵動了動,忍不住腹诽。
“真不吃?”
降谷零夾起金黃的蝦仁晃了晃。
蜂蜜的香氣飄過來,早川明的肚子不争氣地“咕噜”一聲。
“……”
降谷零忍俊不禁,他垂眸看着縮成團的早川明,衛衣帽子都快蓋住半張臉,露出的耳尖紅得不得了。
他故意把蝦仁晃到早川明鼻尖前:“張嘴。”
早川明從指縫裡偷瞄,眼前炸得酥脆的蝦尾,閃着金黃的色澤在時刻誘惑着他。
偏偏對面這人還故意又晃了晃,跟逗貓一樣,看着琥珀瞳緊緊追蹤蝦仁。
他賭氣似地一口咬住亂動的筷子尖,舌尖卷走蝦仁時故意發出“啊嗚”的聲響。
吃的有點急被燙了一下,他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哈氣,繼續咀嚼着蝦。
酥脆的面衣在齒間炸開,蜂蜜的甜混着蝦的鮮直沖腦門。
怪好吃的,果然這人是進修了什麼廚藝大師吧。
這樣想着,早川明鼓着腮幫子仰頭,琥珀色眼睛蒙着層水霧,很自然的要求投喂服務。
“還要。”
降谷零無意識摩挲着筷子,養熟一隻貓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喉結壓住一聲滿足的喟歎。
他早該知道,放任這隻貓入侵廚房的代價,就是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又夾了塊蝦仁過去,貼心地吹了吹才投喂。
看着早川明叼走鼓起左腮,終于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果然和想象的一樣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