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廚房窗戶斜切進來,照得降谷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早川明尾巴尖抖了抖,突然感覺剛剛那口三明治卡住喉嚨了。
“……你剛剛說什麼?”他灌了口牛奶艱難開口。
降谷零把盤子放進洗碗機,水聲嘩啦啦地響,他背對着早川明,肩膀線條在晨光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說,搬過來住。”
不是詢問,是陳述。
早川明盯着降谷零的後腦勺,心想這人是不是被怨靈附體了,怎麼這麼理所當然啊?!
“我、我昨晚說的是收留一晚上……而且今晚就能恢複……”
降谷零關上洗碗機,轉身靠在流理台邊,雙手抱胸:“嗯,所以現在要續約。”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早川明咬了咬唇:“……為什麼?”
“哈羅喜歡你。”
降谷零開始陳述辯詞,哈羅立即配合地翻出肚皮,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兩人展開激烈的辯論——
“哈?它昨天還咬我尾巴!”
“你泡面箱堆到天花闆。”
“我那是藝術裝置!”
“公寓離波洛太遠了,總吃便利店不行。”
“我自己可以——”
“醫藥箱裡全是過期藥。”
降谷零每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最後停在他面前,影子完全罩住了他。
“冰箱裡隻有飲料和速食,畫稿堆得滿地都是……”
“那又……”
早川明想反駁,但降谷零的拇指在他後頸輕輕摩挲,讓他說不出話。
“我很擔心。”
降谷零的表情很認真,灰紫色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不是彈幕,是真真切切響在晨光裡的聲音。
“不是可憐你,也不是監護責任,是我想這麼做。”
早川明耳朵一抖,被他的熾熱的目光看着卻不敢繼續追問,目光躲閃了一下。
降谷零隻是輕笑一聲,松開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劃了幾下。
“客房家具你選。”
早川明低頭,屏幕上是某家高端家具店的頁面,購物車裡已經加了好幾樣東西,看起來都是按他的喜好選的。
雲朵狀看着就軟乎乎的懶人沙發、用來畫漫畫的工作桌、天藍色的遮光窗簾……
他盯着購物車看了三秒,反應過來。
“等等!我的公寓……”
“違約金五萬?我付。”
“不是錢的問題!”早川明攥緊尾巴尖,有點别扭,“我們又不是那種……”
“不是什麼?”
降谷零又一次逼近,撐着他椅背的雙手把陽光都擋住了。
早川明能聞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沐浴露香氣,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已經徹底被人圈住。
糟糕!大事不妙!
【神社怨靈:宿主心跳過速警告!建議執行冷靜方案——】
【方案A:吻他】
【方案B:說謊】
早川明咬了咬嘴唇,剛想開口就聽到降谷零說:“怎麼?又要說謊嗎?”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尾巴“唰”地炸開一圈絨毛。
降谷零怎麼會知道?他明明每次都掩飾得很好……他非常确信。
大概……
降谷零的指尖輕輕點在早川明左眼下方,替他解釋。
“你每次說謊,睫毛都會抖。”
其實不止,他在心裡補充。
耳朵會紅、尾巴會叛逆、說話會炸毛等等,以及包括現在的反應——
早川明下意識捂住眼睛,又覺得這動作太蠢,轉而揪住降谷零的衣領轉移話題。
“你、你監視我?!”
降谷零任由襯衫被抓皺,反而湊得更近:“不如說說你的‘魔法’?”
“比如……為什麼總能猜中我在想什麼?”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早川明整個人僵住了。
他急中生智:“誰要管你在想什麼!我、我純粹是聰明!”
是謊言。
降谷零頭頂立刻炸開粉色彈幕:【可愛。想咬他撒謊時發抖的喉結。】
早川明看得清清楚楚,耳尖瞬間紅透,完蛋,這不就自爆了嗎!
“我、我……”他硬着頭皮對上他的視線,卻在看清對方眼底的笑意時瞬間洩氣,“……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降谷零裝傻,手指卻輕輕捏住他的貓耳尖,“是說你為什麼總是看我頭頂,還是說你每次說謊都會臉紅?”
早川明拍開他的手試圖繼續辯解:“這、這是魔法!說了你也不懂!”
是明晃晃的謊言,尾巴尖已經誠實地纏上了降谷零的手腕。
降谷零低頭看着那個毛茸茸的叛徒,笑了,他單膝跪下來與早川明平視,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那你要不要用魔法看看……”
“我現在在想什麼?”
他的手掌很熱,指腹輕輕摩挲着早川明的手腕,像是要讓他感受自己胸腔裡的震動。
砰、砰、砰。
與此同時,遲來的彈幕在降谷零頭頂瘋狂蹦迪——
【粉色彈幕:想咬住他發抖的貓耳。】
【粉色彈幕:尾巴繞三圈剛好。】
【血紅彈幕:想把他按在餐桌上親。】
早川明整個人僵住,耳尖紅得能滴血,連尾巴都忘了掙紮。
他張了張嘴,卻幹澀的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看着降谷零的心聲彈幕在他眼裡不斷放大,直到【想親】占滿自己整個視網膜。
【神社怨靈緊急插播:警告!檢測到宿主心率突破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