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簽完霸王條款,家具配送的工人就到了,門鈴聲響起,早川明被吓得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耳朵……”
“别慌。”
降谷零按住他的肩膀,起身從衣架上拿出一頂柔軟的毛線帽和一件寬大的外套。
“戴上這個。”
早川明手忙腳亂地接過帽子,發現是特别加厚的款式,内側還有一層柔軟的絨毛,剛好能把貓耳朵舒服地藏起來。
他擡頭看了眼降谷零,對方已經自然地拿起外套準備幫他穿上。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
“今早。”降谷零面不改色地幫他整理衣領,“想着可能會用上。”
早川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降谷零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
青年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把一縷翹起來的頭發别到耳後,又仔細地調整了下帽子的位置。
“好了。”降谷零退後一步打量他,“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冬季裝扮。”
早川明低頭看了看自己,寬大的外套幾乎遮到大腿,毛線帽垂下來的部分剛好能擋住耳朵的輪廓。
他忍不住小聲嘟囔:“……準備得真周到。”
降谷零輕笑一聲,又湊近他耳邊:“明。”
“幹、幹嘛突然又……”
“練習一下。”降谷零說得理直氣壯,“不然叫不習慣。”
早川明氣得想咬人,但門鈴又響了起來,這次還伴随着工人的喊聲。
“您好!家具配送!”
降谷零最後幫他整了整衣領,轉身去開門。
早川明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尖,那裡還殘留着降谷零手指的溫度。
工人們動作麻利地把兩張雙人床分别搬進主卧和客房。
早川明全程縮在沙發角落,假裝對手機很感興趣的樣子,實際上耳朵豎得老高,聽着降谷零和工人的對話。
“主卧和客房都要安裝嗎?”
“對。”降谷零點頭,“麻煩把客房的床靠窗放。”
早川明偷偷擡頭,正好看到降谷零在簽收單上簽字的背影。
這個人,好像真的在認真規劃他們的生活。
“明。”降谷零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過頭,“要來看看嗎?”
早川明愣了一下,尾巴在衣服底下輕輕晃了晃:“……嗯。”
他慢吞吞地走過去,站在降谷零身邊看着工人組裝床架。
降谷零的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溫暖的掌心透過外套傳來溫度。
“喜歡這個位置嗎?”
早川明看着窗外灑滿陽光的床鋪位置,點點頭:“挺好的。”
客房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原本的雜物都被清空,書桌都是嶄新的,電腦和數位闆都被降谷零擺好。
早川明看着這個即将屬于自己的空間,尾巴輕輕搖晃起來。
床很快就裝好了,降谷零鋪上淺藍色床單,又把他的枕頭擺好。
“滿意嗎?”降谷零問道。
早川明點點頭,眼睛都亮亮的,顯然是很滿意。
“喜歡就好。”降谷零指了指書桌,“現在要畫稿嗎?”
“……嗯。”早川明眨了眨眼睛,其實根本沒有想過這件事,心虛了一下下。
降谷零無奈輕笑:“那我去給你準備飲料,零食要吃什麼?”
“薯片!蜂蜜味的那個!”早川明尾巴愉快地晃動。
很快,一杯橙汁和幾包薯片就被降谷零擺在書桌上,他靠在門框上。
“需要模特的話,随時叫我。”
早川明耳尖一抖,趕緊搖頭:“不、不用了!”
他剛新建圖層,突然聽到降谷零又喊了一聲:“明。”
“……幹嘛?”
“沒什麼。”降谷零嘴角微揚,“就是想叫叫你。”
早川明的尾巴在椅背上拍打了兩下,低頭假裝專注畫畫,但泛紅的耳尖出賣了他。
降谷零輕輕關上門,留他一個人工作。
早川明盯着數位闆發了會兒呆,筆尖無意識地畫出了Q版降谷零的輪廓。
“……可惡。”
他揉了揉發燙的臉,決定先畫完簽售會的特典再說。
*
晚上,諸伏景光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來拜訪,他站在門口,笑容溫和。
“打擾了,我帶了些——”
他的目光越過降谷零的肩膀,正好看見從房間探出頭的早川明。
黑發青年頭頂的貓耳抖了抖,琥珀色的眼睛因為趕稿而有些濕潤,尾巴還保持着炸毛的狀态。
諸伏景光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早川明疑惑地擡頭,正好對上站在門口諸伏景光震驚的目光。
“……hiro?”降谷零在身後問。
諸伏景光的目光在早川明頭頂的貓耳和身後的尾巴上來回掃視,表情從震驚逐漸變成恍然大悟,最後定格在一種微妙的欣慰上。
“原來如此……”
早川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貓化還沒消失,手忙腳亂地去捂耳朵:“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魔法!”
“嗯,魔法。”諸伏景光點點頭,眼神慈愛得像在看兩隻偷偷談戀愛的小動物,“我懂的。”
降谷零扶額:“真的是魔法。”
諸伏景光露出“你們年輕人玩得真花”的表情,體貼地轉移話題。
“我帶了紅豆和年糕,本來想做紅豆飯的……”
降谷零耳朵一紅:“hiro!”
“不過想想還是做年糕湯吧。”諸伏景光笑把手裡的食材遞給降谷零,另一隻手自然地揉了揉早川明的貓耳朵。
“冬天喝熱乎乎的最舒服了。”
“紅豆年糕湯!”早川明的尾巴立刻豎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多加糖嗎?!”
諸伏景光笑着點頭:“當然可以”
“太好了!”早川明歡快地應道,尾巴愉快地搖晃着,“景光先生做的料理最好吃了!”
降谷零:“……”
他的幼馴染,當着他的面,隻用一碗還沒做的紅豆年糕湯,就得到了他花了三份甜品才換來的親昵稱呼。
雖然還是敬語,但這家夥是不是改口太快了?
諸伏景光似乎感受到了背後的殺氣,幹笑兩聲:“我去廚房……”
廚房裡,諸伏景光一邊熱湯一邊偷瞄客廳。
早川明正趴在沙發上看電視,平闆被他扔到一邊,樂呵地吃着零食,尾巴悠閑地晃來晃去,完全沒注意到兩個警察在廚房的竊竊私語。
“所以,”諸伏景光小聲問正在幫忙切年糕的降谷零,“貓耳是真的?”
“嗯。”
“會動?”
“嗯。”
“不是cosplay?”
降谷零頭也不擡,刀尖利落地将年糕切成小塊:“hiro,你剛才不是都看見了嗎。”
諸伏景光盯着鍋裡咕嘟咕嘟的紅豆,突然嚴肅起來:“zero,你确定早川君不是……某種超自然生物?比如……貓妖?”
“确定。”降谷零歎了口氣,把切好的年糕推給他,“是神社的詛咒。”
諸伏景光的表情看起來更凝重了:“那你打算怎麼辦?要請神社的人來驅魔嗎?”
“……hiro。”
“嗯?”
“少看點靈異電影。”
諸伏景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繼續攪動紅豆湯,熱氣氤氲間,他瞥見降谷零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向客廳。
早川明蜷在沙發上,尾巴尖随着電視裡的畫面一晃一晃的,偶爾還會因為劇情而突然豎起。
降谷零的嘴角微微上揚,連自己都沒察覺。
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
降谷零的動作頓了頓:“同居。”
“我是說感情上。”
降谷零沉默了一會兒,刀尖抵在砧闆上,微微用力:“……還沒表白。”
諸伏景光差點把勺子掉進鍋裡:“你都把人拐回家了還沒表白?!”
降谷零可疑地頓了頓,眼神飄忽了一瞬。
他确實沒想那麼多。
那天晚上,早川明發着燒,鼻音濃重地給他打電話,他幾乎是立刻沖出門把人拐回家了。
早川明迷迷糊糊地蜷在他懷裡,貓耳朵蹭着他的下巴,尾巴無意識地纏着他的手腕,像隻無家可歸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