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挑眉:“白狐?”
“就是我啦~”
一道白影倏地從茶攤後方竄出來,白狐不知何時化成了人形,正笑眯眯地趴在櫃台上,金色瞳孔閃着狡黠的光。
“這位客人面相極佳,一看就是有緣人!本店新出的的超倍直球暴擊啵啵茶,喝下去三小時内隻能說真心話,保證你家貓貓躲都沒法躲——”
他話沒說完,降谷零已經将鈔票拍在櫃台上:“普通奶茶就行。”
玉白的耳朵失望地耷拉下來,但很快又精神抖擻,眼裡閃着精明的光芒。
“那……這位客人~早川明限定周邊要不要看看?”
他爪子一翻,抖出一疊拍立得,最上面那張拍立得赫然是貓耳女仆裝的早川明,蓬松的蕾絲裙擺下露出一截白皙大腿,臉頰泛起微紅。
降谷零的呼吸一滞。
“這隻是基礎款哦~”玉白又從袖子裡抖出一堆吧唧,“幼年女裝系列、貓耳居家系列、還有——”
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抽出一張小卡推銷:“偷拍限定……睡顔特典。”
小卡上的早川明蜷在降谷零的沙發上,貓耳朵軟趴趴地耷拉着,懷裡還抱着抱枕,臉頰壓出一道淺淺的睡痕。
降谷零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多少錢?”
玉白的眼睛頓時亮起奸商的光芒:“哎呀,不愧是公安先生,爽快!”
“不過呢……解咒的事情……”
降谷零擡眸,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你果然動了手腳。”
玉白幹笑兩聲,耳朵心虛地抖了抖:“就、就稍微調整了一下咒術比例嘛,親耳朵解咒是真的!你再多親幾次就行了,大概?每天三次,一次三分鐘就差不多了……”
“就是,可能附帶了一點點‘羁絆加深’的效果……”
“比如?”
“比如貓耳朵會更敏感?尾巴會無意識纏上喜歡的人?”玉白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幹脆縮了縮脖子。
“但、但這是好事啊!你看,現在,小明醬的尾巴不是超——喜歡纏着你嗎?”
降谷零沉默了一瞬,目光掃過那堆周邊,最終定格在那張睡顔特典上。
“……全部打包。”
玉白眼睛徹底變成¥▽¥的形狀,迅速掏出一個印着狐狸的紙袋,把周邊一股腦塞進去,還不忘繼續推銷。
“客人真是識貨!附贈你一份‘如何讓傲嬌貓貓主動告白’的攻略——”
“不用。”降谷零淡淡打斷,面無表情地收下袋子,“我自己有計劃。”
說完,就拿起做好的奶茶轉身離開,嘴角微微上揚,眼底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
玉白美滋滋地數着小錢錢,尾巴快樂地甩成螺旋槳。
“嘿嘿嘿,金主就是金主,出手就是大方……”他搓着爪子,把鈔票塞進繡着暴富基金的禦守裡。
結果剛塞到一半,參道上又傳來腳步聲。
玉白擡頭,降谷零去而複返,面無表情地站在茶攤前。
“豆大福。”他簡短地說,“……打包一份。”
玉白:“……?”
降谷零淡定補充:“多糖。”
幾分鐘前斬釘截鐵說“不用”的男人,此刻正盯着老闆包裝豆大福,還特意指了指糖霜最多的那盒。
人類,真是難以理解的生物啊。
玉白眯起眼,福至心靈:“金主大人~要不要再來份‘豆大福投喂觀察報告’?記錄小明醬每次被甜食哄好的微表情變化——”
“不必。”降谷零利落地接過紙袋,臨走前瞥了眼玉白,“管好你的嘴。”
玉白在胸口比劃拉鍊動作,轉頭繼續數着錢錢。
*
參道旁,早川明蹲在銀杏樹下,指尖無聊地戳着哈羅的鼻尖。
“你主人不要你了。”他小聲嘀咕,壞心眼地逗小狗,“他甯願去買奶茶都不肯承認喜歡我。”
【神社怨靈:宿主桑,你現在的表情像被搶了貓糧的流浪貓】
“要你管!”早川明捏住哈羅的爪子,憤憤地戳了戳空氣,“而且誰稀罕他表白啊!我隻是覺得……覺得……”
【覺得步驟不對?都成年人了再說你們都同床共枕好幾次了耶~】
“……”早川明噎住,貓尾巴煩躁地拍打地面,“反正、反正他得先表白!”
【神社怨靈:檢測到目标對象距離20米,建議執行B計劃——】
“什麼B計劃?”
【神社怨靈:直接撲上去咬他喉結。(親測直球攻勢一步到床喲~)】
“誰要咬他啊!!”早川明炸毛,一擡頭正好對上了降谷零的視線。
金發男人站在幾步之外,手裡拎着熱奶茶和豆大福,雪花落在他肩頭,融化成細小的水珠。
他的目光落在早川明身上,緊繃的嘴角微微松動,心裡浮起一絲無奈又柔軟的情緒。
……算了。
至少把人拐回家了,反正貓跑不了。
他大步走來,把熱飲和豆大福塞進早川明手裡:“奶茶加了雙倍糖……還買了豆大福。”
早川明低頭啜了一口,甜膩的芋泥混着奶香滑進喉嚨,他滿足地眯起眼。
“回家?”
降谷零伸手拂去他發梢的雪粒。
早川明把半張臉埋進圍巾裡“嗯”了一聲:“……你不生氣了?”
降谷零垂眸看他,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毛線帽下的貓耳被壓得扁扁的。
“生什麼氣?”他低聲說,語氣裡帶着點縱容,“反正……遲早會是。”
早川明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降谷零已經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溫度透過手套傳來。
他偷偷擡眼,降谷零正望着遠處神社的燈火,側臉被雪光映得格外清晰。
“……零。”
他鬼使神差地開口,聲音悶在圍巾裡,軟乎乎的,帶着點奶茶的甜膩氣。
降谷零的指尖微微一頓。
他側頭看去,早川明正低着頭,鼻尖還泛着一點紅,難得沒有鬧騰起來。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怎麼了?”
“……你的燒仙草,好喝嗎?”
降谷零愣了一秒,随即意識到早川明指的是自己手裡那杯已經喝過兩口的燒仙草,灰紫色的眼眸頓時暗了下來。
他盯着早川明微微張合的嘴唇,上面還沾着一點奶蓋,看起來柔軟得過分。
“想喝?”
早川明說完就後悔了,整張臉直接燒了起來,尾巴尖不安地卷了下。
我在說什麼啊!沒有喝醉卻又不清醒起來了。
這幾乎等同于間接接吻,雖然他們早就做過更親密的事,但主動讨要對方喝過的飲料,還是讓早川明的腦子瞬間過熱。
他下意識想補救裝死,卻見降谷零已經沉默地把杯子遞了過來。
“……喝吧。”
聲音比平時低啞,像是壓抑着什麼情緒。
已經拒絕不了了,早川明隻好接過杯子,低頭小心翼翼地含住吸管,嘴唇剛好覆上降谷零剛才喝過的位置,吞咽的聲音在雪地裡格外清晰。
降谷零的眸色更深了。
早川明的唇瓣被熱氣熏得泛紅,沾着一點晶瑩的水光,喝完一口還無意識地舔了下唇瓣。
“……好喝嗎?”降谷零低聲問,嗓音比平時啞。
早川明張了張嘴。
他本該像往常一樣炸毛反駁,可此刻卻莫名說不出話,隻能小小地“嗯”了一聲。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忽然擡手,拇指擦過他的嘴角。
“沾到了。”
其實沒有,但他就是想這麼做。
降谷零的指腹溫熱,力道很輕,卻讓早川明整個人僵住。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睜大,濕漉漉的,像昨晚被rua貓耳時一樣,無意識地流露出一點依賴和懵懂。
降谷零閉了閉眼,強行壓下胸口翻湧的沖動。
他收回手,若無其事地接過杯子,卻在早川明看不見的角度,用拇指緩緩摩挲過剛才觸碰的位置。
“……回家吧。”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握緊早川明的手洩露了情緒,“雪大了。”
早川明呆呆地點頭,又低頭看着交握的手,小聲嘟囔着。
“……下次不要買豆大福了。”
“嗯?”
“一點都不甜。”他把臉埋進圍巾裡,聲音悶悶的,“……沒有燒仙草甜。”
降谷零的腳步頓了一下。
這隻貓,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