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蕭見賢挑眉,不過他蠻喜歡古江這麼直接的,“孤的府中确實缺個伺候的人,不過将軍嘛……就算了。”
“為何?”不解?難過?古江也不懂自己的情緒,憑什麼輪到他就是一句算了?
“沒有為什麼,膩了,将軍覺得這個理由可還行?”蕭見賢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膩了,确實是個很好的理由。
古江腦子一熱,兩步躍到床上,跟蕭見賢躺在一起。
“你做什麼?”蕭見賢雖然知道古江不會害他,但還是被他這一舉動吓着了。
“我……自薦枕席,不可以嗎殿下?”古江這話像是自嘲,但更像無奈。
“自薦枕席?”蕭見賢忽然大笑起來,“古将軍竟自甘堕落至此嗎?”
“隻要能留在殿下身邊就好了。”古江語氣近乎卑微。
“留在孤身邊?你算個什麼東西?”
“殿下……”
其實他們曾在神佛面前起誓,此生隻此一人,如此也算是夫妻了吧。
“你給孤滾下去!”蕭見賢呵斥道。
“殿下不是早就知道臣爬床了嗎?前幾日不曾道破,現在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古江抱着蕭見賢,将頭埋進蕭見賢脖頸,“阿初早就原諒我了對不對?阿初心中若是還有氣便打我,不要再這樣對我了好不好?”
“你……你讓我怎麼放下?”蕭見賢苦笑,“你知道的,我自小在冷宮長大,嘗盡人情冷暖,唯有母妃待我好。後來,母妃離世,我被接出冷宮遇上了你,你待我好,我也知道。可突然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這叫我怎麼辦?”
“對不起阿初,我以後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古江感受得到懷中人正在小聲啜泣着,“我以後什麼都同你商量,什麼都告訴你好不好?”
“你給我滾下去!”蕭見賢趁古江不備一腳把人踹了下去。
“阿初……”古江小心翼翼喚了一聲。
“你放肆!”亂了,全都亂了,蕭見賢隻恨自己不能當斷則斷,給古江留了這麼多念想,釣着他……
沒錯,釣着他,既不需要做什麼承諾,也可以讓他為我所用。
沒錯,就是這樣。
蕭見賢一遍一遍跟自己說着,像是要把自己洗腦一樣。
“古将軍,孤是王爺,你是将軍,孤早晚要議親,王妃一定要是京中貴女,納妾,也是要當家主母同意的,将軍可知曉了?”蕭見賢眼睛還是紅的,可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冷。
“殿下……”咬了咬牙,古江最後還是改口,“臣記住了。”
“将軍心裡有數就好。”蕭見賢冷冷道。
兩人這夜睡的都不怎麼好,第二天一早,兩人便一同去了香積寺。
香積寺原本偏遠得很,更是不叫這個名字,平時也沒什麼香客。偏就有個文人寫了首詩,一幫推崇他的學子到處給那些幽靜的寺廟取名為香積寺,因着這麼個名字,無數香客紛至沓來,香積寺這樣偏遠的寺廟竟也成了整個京城香火最盛的。
其實蕭見賢對那個文人并沒有什麼印象,叫他印象深刻的是發生在這裡的一場戰争。隻是無論是文人還是戰争都已是過眼雲煙,“香積”二字也在平常不過,有些也不一定非要靠這兩個典故。
他們去的很早,寺廟裡的香客還不是很多,蕭見賢也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上回他來求的願并未實現,這回再來,想來也不會實現。
“殿下,今日這邊還有廟會。”古江有些激動,畢竟今日也不是什麼節日,好端端的有個廟會肯定是某個大人物又出錢做法事了。
蕭見賢不願做那個掃興的惡人,任由古江拉着自己的衣袖跟着人群一起走,不曾想,兩人在這裡竟遇到朱彤管。
“朱小姐竟也來這邊廟會。”蕭見賢笑意不達眼底,擺明了是疏離又客套,古江卻沒看出來,他以為蕭見賢是真心要娶朱彤管為妻,自責後悔間,又對自己生出幾分怨對來。
“原是我沒有眼力了,擾了殿下與小姐的雅興。”古江酸溜溜道。
朱彤管不是傻的,她可不想真同蕭見賢這個整日與男子厮混還在下位的人發生些什麼,萬一染上病,那她就無福消受這些榮華富貴了,因而她也帶了些撮合兩人的意思。
更何況蕭見賢對自己無意,比起一個怨夫,她更想要幾十個面首伺候自己,若是自己提出這條件,想來蕭見賢也不會不答應。
“将軍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與嶺南王也是偶然遇見,沒有打擾嶺南王和将軍才好。”
蕭見賢驚訝朱彤管這幾日的蛻變,看來朱家是對這個剛認回來的女兒寄予厚望,請了專人來教導的。朱彤管又有野心,自然會好好學,不過幾日就已經不是蕭見賢初見時那副鄉野村婦的模樣了。
是了,朱家原本那個女兒朱長燈早早得罪了文安帝成了棄子,現在告訴他們那不是他們的親女兒,這無疑又給了他們希望。
“朱小姐不必理會,古将軍想來是不情願随孤來逛這廟會的,不然也不會擺着這臭臉。”蕭見賢譏諷道。
古江有一瞬的怔愣,在那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好像蕭見賢帶出門的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