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在樓頂,垂眸看向百米高空下的車水馬龍、燈火通明。已是夏末初秋,帶着涼意的風肆意吹動青年的衣衫。青年緩緩擡腳,落下了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步。
千米外的一棟别墅裡,數百号人頂着刺目的燈光埋頭苦幹。紙張翻動聲、低聲讨論聲、機械組裝聲、匆匆腳步聲填滿了整個大廳。突然,一聲壓抑的贊歎從一個年輕人的薄唇中溢出。
衆人紛紛将目光投向年輕人,或者說是他面前半人高的“方塊”。
他勾起唇角,用與年齡不甚相符的低沉嗓音道:“謝謝大家近三年來的努力。“挽留三十一号”已經被我們制造出來了。最近幾個月,我會和我的導師謝硯進行第一次實驗。一旦成功,在座的各位都會名垂千史、流芳百世。”
大廳内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恰好蓋過了警車呼嘯而過的聲音。比起名垂千史、流芳百世,他們更在乎的是人類究竟會不會因此永留世間。
“人類意識是永存的。”這一實驗結果一經發表就引起了各界激烈的讨論。有條件的積極驗證,沒條件的熱烈讨論。而這也成為了江顯和自己的導師謝硯“決裂”的導火索。
江顯無比相信這個結果,并試圖以此為基礎來實現人類的精神永生。當他向他的導師謝硯提起這個想法時,謝硯毫無學者風範地打斷了他,并武斷地告訴他,他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
沒有得到導師的認可,沒關系。他江顯感興趣的事情,就算傾家蕩産也要做到。于是第二天,他就篩選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開始了探索。
在失敗了三十次後,也就是今天,他們意外的成功了。這讓江顯在喜出望外之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揚眉吐氣的痛快。
衆人散去後,江顯将“挽留三十一号”鎖進了早就定制好的保險箱内。
幾天幾夜的高負荷工作早已令他疲憊不堪。他用手輕輕揉着太陽穴,緩步進了浴室。鏡子裡的他頭發雜亂、一副金絲眼鏡壓在高挺的鼻梁上。被沉積色素包圍的眼睛閃爍着喜悅、驕傲與野心的光芒。眼尾那一點紅像一隻餓壞了的蜘蛛在織就捕獲獵物所用的危險而又醉人的陷阱。
浴室裡的水霧很快彌散開,模糊了鏡中影像。
半個小時後,江顯疲憊不堪的身體如願以償地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一段大氣磅礴的純音樂劃破安靜,徑直刺向江顯。
江顯感受到大腦裡撕裂般的疼痛,皺着眉頭,一手一下一下地按壓太陽穴,一手拿起手機。
“請問是江顯先生嗎?”
看着手機裡陌生的面孔,江顯眼中帶了幾分不耐煩:“是。”
“這裡有一份您的信件,請簽收。”
江顯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随即狀若無事地下樓開門,簽收物品後還熱情的邀請快遞小哥進門喝杯茶。不過被後者拒絕了。他也不惱,微笑着目送小哥離開。
江顯将信封在手中抛了幾下後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已經早上九點鐘,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簡單收拾後就駕車去了m大。
一路暢通無阻,江顯心情大好。進入校園後,江顯就感覺被一種詭異的氛圍包圍了。偌大的校園空無一人,就連樹上平日裡叽叽喳喳的小鳥也沒了一點聲響。明明是晴空烈日,江顯卻平白感受到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