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歡看姜朔在自顧自地頭腦風暴，覺得現在正是把自己摘出來的好時候，于是開口道：“依我看來，先前都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思陵的‘女鬼’身上。有沒有可能，這女鬼也像盜墓賊一樣也隻是個障眼法？”

“葉姑娘有何高見？”

“顯然還有另一夥人，他們想利用盜墓的案子轉移官府的注意力。”她回想起那幫黑衣人當時忌憚守衛的樣子，顯然是不想讓官府知道他們的存在的。甚至……現在看來，官府也不知道有那個密室的存在？

于是她繼續道：“也許是墓裡有什麼機關，或者是藏着什麼連你們都不知道的寶藏。這群人為了得到這個寶藏需要驅動這個機關。不管是驅動機關還是盜取真正的寶藏，肯定都會鬧出動靜或是留下痕迹。所以為了不讓官府知道他們的真實意圖，便撺掇着這幫山賊犯下了這樁盜墓案。”

姜朔回想起來守衛們說的“轟隆隆”的聲音，如果是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姜望舒奇道：“修築思陵是祖父當年負責的，還會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修繕思陵的旨意最終還是厲帝下的，他要是想藏什麼秘密，也不是沒可能繞過廣陽王。”葉清歡繼續道：“而那個女鬼，說不定隻是守衛的幻覺呢。”

反正盜墓賊已經死無對證了。

“怎麼會出現得那麼恰到好處，正好救了那幫盜墓賊。況且那幫盜墓賊是鬼叫着跑出來的，裡面肯定也發生了什麼。”

“鬼叫着跑出來？那守衛可聽清楚了他們叫的什麼？”

“沒有，他們當時被下了藥，雖然醒來了，但并未完全恢複。不然也不會跟那幫盜墓賊僵持那麼久。”

葉清歡眼前一亮，道：“我們想得簡單點，就把這些都當作恰巧發生的事情。或許，盜墓賊是被機關的動靜吓到的，而守衛們當時看到的女鬼，說不定也是盜墓賊為了逃命，使了什麼手段讓他們看到了幻覺。”

“我也曾這麼想過，然而時間上對不上。從機關的聲音将守衛驚醒到他們集結起來趕到思陵門口大約花了兩刻鐘。他們若是被機關的動靜吓出來的，跑到墓室出口根本不需要花那麼多時間。而且，再怎麼吓人也不可能鬼叫兩刻鐘吧。”

葉清歡回想起來，思陵修得着實宏大，從封土走到離它最近的建築，步行确實需要小半個小時。

她想了想，又道：“那可能他們是被别的什麼東西吓到了。可能是偶然發現了另一夥人的行蹤導緻被追殺了。也有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什麼自然現象？比如什麼自燃的磷火或者别的什麼，盜墓賊聽到機關的動靜時就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但想着來都來了還是得多帶些東西出去，這一次便硬着頭皮往裡走了，然後看到了别的東西被吓到了第二次，這才逃之夭夭。”

姜朔知道她這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然而若真這麼想，一切就真的說得通了。

“如此倒是能說通，隻是線索如今便斷在了這裡。”

“那夥人确實謀劃缜密行蹤不定，但知道了他們的動機，不如從思陵的機關查起。”

“姑娘說的有道理。”姜朔認同道，于是立刻命人去找廣陽城裡擅機關的工匠，一同過來查探此事。

案件至此告一段落。方才走得急，姜望舒便将他們買的東西全交給了其中一個攤主暫為保管，葉清歡回客棧也正好順路，三人便又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哎呀，绮羅坊還沒去呢。我看現在時候也還不算晚，不如幹脆再過去看看吧。今日有葉姑娘協助案子才能辦得如此順利，正好敲姜朔一筆。去了盡管挑，全算他賬上！”

姜朔沒有拒絕。葉清歡自覺嫌疑已經洗清，心中也不抗拒跟他們一起玩，尤其還能薅羊毛，自然也是欣然同意。

三人直奔绮羅坊。

許是因為“孝昭娘娘常服”這個噱頭，這家店生意好得不行，遠遠地就能看到排起了長隊。

有一套樣衣正擺在門口，外面圍了一圈人，三人到時正好有幾人走了，葉清歡好奇地也圍了上去。

然而這套用料做工都極其樸實，完全看不出來是前朝皇後同款。

葉清歡有些不解：“就這……麼樸素的嗎？”

姜望舒道：“他們先選最容易的做了。我猜這套是孝昭娘娘微服出宮的時候穿的。”

這麼一會兒功夫，绮羅坊裡眼尖的小厮便發現了三人，忙将人請了進去。

半晌，一個穿着銀朱色紗衣、金簪高髻、風姿綽約的女子迎了上來。大概是這裡的掌櫃，看起來跟姜望舒很相熟的樣子。

幾人寒暄一會兒，掌櫃的又帶他們去了二樓，那裡有好幾個繡娘正在趕制别的款式。這幾件明顯做工複雜許多，雖然還隻有一個雛形，但都十分好看。

姜望舒有些惋惜：“過幾日我就要啟程去長安了，怕是等不到樣衣出來了。”

葉清歡好奇道：“要去很久嗎？”

姜望舒道：“光是路上來回就得兩三個月了，選妃大概也要一個月。”

“選妃！？”

姜望舒眨眨眼：“皇子選妃，要随我一起去看熱鬧嗎？”

葉清歡對長安好奇，對選妃更是好奇。再加上這頭女鬼嫌疑已經澄清得差不多，那頭黑衣人還不知道會不會找她麻煩，要是能貼着姜望舒，至少能保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