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歡原本還沒反應過來“翼川侯”是誰,便見身旁的吳生變了臉色,整個人變得瑟瑟縮縮的。
哦,這就是那傳說中的鄉侯了吧?
吳生已将事情大緻禀明,太子略一沉吟,便讓葉清歡帶着吳生退入裡間,随後召鄉侯入内。
葉清歡回味了一下太子的反應,心裡暗自揣測:太子大概是想要保護吳生這個證人。若是直接讓吳生出去與鄉侯照面,難保不會被認出來,日後恐怕會遭到報複。
她在腦海中與系統對話:“你看,太子心多細,還知道保護證人。除去臉和聲音,人家還有人格魅力!”
系統輕哼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屑:“就你,若不是知道他其實長相不錯,哪兒會去細品他的人格魅力?”
葉清歡雖覺系統所言不無道理,卻仍忍不住反駁:“錯!我又不是每個帥哥都會去細品的。主要還是因為他跟宋晨長得太像了,而且待人和善。有宋晨的顔沒宋晨的病。啊!簡直仙品!”
系統嗤之以鼻,冷冷“切”了一聲。
葉清歡好奇外面的情況,藏在簾子後面往外直瞥。
遠遠望去,鄉侯已行完禮,正滿臉谄媚地與太子說着些送别的客套話。什麼“得見太子三生有幸”,什麼“使團途經此地,逗留幾日,實乃翼縣百姓之福”雲雲,越說越肉麻,聽得葉清歡渾身起雞皮疙瘩。
太子卻始終保持着那副溫潤得體的模樣,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一國儲君。
這邊吳生卻有些焦急,尤其是聽到太子将鄉侯所獻之物盡數收下後,忍不住湊到葉清歡身旁,低聲問道:“太子殿下……不會被鄉侯收買吧?他真的會為我們做主嗎?”
葉清歡對太子雖不算太了解,但有一點她倒是很自信:“那仨瓜倆棗,不至于能收買太子的,放心好了。”
村裡人都說鄉侯府裡滿是寶貝,随便拿出一件就夠一戶人家幾年的開銷。方才聽鄉侯獻寶似的獻了那麼多,可在太子眼裡竟隻是“仨瓜倆棗”,吳生心下不由感歎自己真沒見識,更覺在這些大人物眼中,自己不過如草芥一般。
鄉侯離去後,太子喚二人出來。
他看向葉清歡時,眼中總帶着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加之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即便換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依舊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采。
葉清歡忍不住問道:“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太子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你我肩負出使重任,自當以出使為先。”
吳生聞言,神色一黯。葉清歡亦有些不解。
太子見葉清歡面露疑惑,繼續道:“方才吳生所言,此事并非個例,故不宜打草驚蛇。使團前行将途經狄渠太守府,這一路上我們可暗中觀察,摸清情況,搜集證據,再請太守一并處置。”
葉清歡欣喜:“有道理!”
吳生亦松了口氣,神色稍緩。
太子又道:“此外,方才鄉侯所獻之物,我會命人折算成銀兩,分發給附近村民,權當是我替鄉侯補償給各位了。對外便說是使團在此叨擾幾日,略表心意。如此,即便鄉侯知曉,也無話可說。”
葉清歡回想起方才在村裡時鄉侯手下搜刮民脂民膏的可恨畫面,皺眉道:“若真讓鄉侯知道,怕是殿下前腳一走,鄉侯後腳就捏個什麼名頭将這些銀錢都收回去了。”
吳生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這确是鄉侯能幹出來的事。
太子一笑,看向葉清歡,溫聲道:“看來葉公子有更好的法子。”
葉清歡笑道:“眼看就要入冬了,聽說今年冬日比以往都冷,我看不如叫人去購置些粗布棉花之類的東西,讓村民們自行縫制冬衣,再添些木炭暖爐之類的取暖物件。這些東西别說鄉侯,也許連他手下的打手都看不上,但對村民們卻是實實在在的急需之物。”
太子屋内已經用了暖爐,他自己穿得也不多,聽聞葉清歡如此建議,他才發現吳生穿的确實有些單薄了,顯然難以抵禦屋外嚴寒。
他微微一笑,道:“葉姑娘心思細膩,便依你所言。”言罷,眼中的欣賞之意又深了幾分。
如此,堤壩之事應當算是告一段落了。
然而,葉清歡卻覺得,太子這樣處理雖考慮周全,似乎總少了些拳拳到肉的暢快感。
官方這樣處理沒毛病,但私下裡,她得想個辦法揍鄉侯一頓。
事不宜遲,就今晚!
---
夜色沉沉,翼縣縣城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鄉侯府的屋頂上,悄然出現了兩道身着夜行衣的身影。
在使團出發之前,葉清歡因為心中忐忑,便買了許多有的沒的權當心理安慰,其中便包括許多防身物件,還特意定制了幾套夜行衣,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派上了用場,看來機會果然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