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葉清歡所知,大晟朝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主戰派,他們對北狄的态度一直是摩拳擦掌想要除之而後快。加之二十年前的幽明山大捷給他們及老皇帝一種若非當時朝中動蕩,隻要乘勝追擊便能直搗北狄王庭的錯覺。
其實若先帝還在位,天時地利外加先帝知人善任培養出來幾員猛将,一鼓作氣或許真能成功。
隻是現在物是人非,挑大梁的全都成了守成的将領,再加上現任皇帝疑心漸重,不敢完全放權給有才能的武将,不光派了文官監軍,分散了權利,這些文官也大多是紙上談兵之輩,并無多少真才實幹,反倒擅長窩裡鬥,有的甚至心思都放在了斂财上,如葉清歡在隴安軍營所見,軍中的精神面貌與戰鬥力是一日不如一日。
魯陽公主聽了葉清歡的推論,也啐了一口,道:“皇兄在世時大晟與北狄開戰勝算也就隻有四成,當年幽明山大捷也是因為恰好占了天時地利人和,現在物是人非,這個公孫邃算個什麼東西,手上有什麼沒有什麼怕是都不知道,還敢主動招惹!”
葉清歡回想起來時一路所見,心中十分同意公主的判斷。就拿隴安郡來說,郡中官商勾結,世族橫行,一出事情隻會相互推诿。現在風調雨順百姓仍有口飯吃暫且能夠安定。如今像吳生那樣出頭的還是少數,且一些仗義的事情也隻敢暗中行事,不會公然對抗地方豪強和官府。
但若遇上災年,安分守己吃不飽肚子,兔子急了便會跳牆,有人一領頭,十裡八鄉雲集響應,災民暴動就來了。到時候可大可小。以隴安郡地方官的素質來看,怕是隻會武力鎮壓。
不成氣候的暴動,武力鎮壓确實行得通。隻是大晟與北狄若真開戰,不可能速戰速決,到時糧草肯定還得從隴安等附近的郡征收,到時候吃不飽飯的流民一多,怕是武力鎮壓隻會按下葫蘆浮起瓢,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隴安太守現成的水災隐患不一定能處理好,老皇帝還在摩拳擦掌地想要主動打北狄,實在是作死。
攘外必先安内,對大晟來說,現在定然不能開戰。
現在她與魯陽公主立場高度一緻,那勸說公主放棄破壞和親的計劃就很有得談了。
葉清歡道:“陛下為了師出有名,才答應了這次和親。安定公主雖帶了豐厚嫁妝,但其實也不至于能讓南王庭獲得根本上的戰力提升。殿下不如跟使團合作,促成這次和親。假以時日,安定公主說不定能與殿下裡應外合,共同壓制住南王廷。如此,豈不比直接殺了她更好?”
魯陽公主刺殺安定公主原本就是為了逼一把太子讓其與之合作,如今得知了公孫邃的意圖,她本就不打算再堅持。尤其聽她提到對方提出“合作”二字,更是來了興趣。
“哦?你要如何與我合作呢?”
既然已經明确了立場,葉清歡決定出其不意,她以“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的自信,笑道:“公主先前說的助力,葉青大概能猜到是什麼。”她直視魯陽公主,緩緩道:“陛下得位不正是嗎?”
魯陽公主聽到對方搶先将自己的底牌說了出來,心中一驚,“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太子他早知道了?”
葉清歡道:“不,他不知道。先前宮中出了點事,陛下因為一個香爐殺了一個寵妃,我當時就覺得不對。現在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魯陽公主歎道:“果真聰慧。姑娘如此,若能掌權,将會是大晟蒼生之福。”
什麼掌權???怎麼快進到她掌權了??
魯陽公主看着葉清歡臉上顯而易見的驚訝,眼中帶上了幾分笑意。
葉清歡咂摸了一番那個笑容,心想她肯定是因為方才自己搶先說出了她的底牌,讓她占了下風,現在便要語出驚人扳回一局。
葉清歡道:“殿下别說笑了。”
魯陽公主卻十分認真:“我并沒有說笑。”
鹹魚對掌權不感興趣,卻對魯陽公主的計劃十分好奇:“我隻是使團裡會點拳腳功夫的小舌人,無權無勢也沒有血緣背景,我要如何掌權?”
魯陽公主笑道:“姑娘長相上佳,又天資聰慧,還能整日出現在太子近前……太子雖不中用,但他的身份血脈還是很有用的……”她靠近了一步,臉上的笑容越發暧昧,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實在不行我這裡也有一些催情的東西,能幫到姑娘。”
葉清歡:???
不不不,她還是個孩子,不要談這麼不健康的話題!!
魯陽公主看出來葉清歡渾身上下都在抗拒這個提議,又道:“不喜歡太子也沒關系,你隻要忍到生出子嗣便可。等到成為太後,自然有無數面首任你挑選。”
“不不不,不用了。我對男的也沒那麼感興趣哈!”她手機裡有無數的紙片人面首,但要養那麼多真人真是哒咩。
魯陽公主了然一笑:“男女不限,等你位于權力之巅,無人敢說你什麼。”
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啊你在了然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