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成見溫曉不接招,又下了一劑猛藥:“實不相瞞,我家中長輩對他們也頗有微詞。也不知他們哪來的高傲,僅在朝露峰呆了一晚卻對我們評頭論足,到後面更是因童子沒能如意伺候他們,這些人便耍起小性子,一走了之。”
君九成搖頭晃腦繼續歎息:“最近正值漲潮時期,希望他們别因此出事了。”
他說話便說話,眼裡手裡卻都并不安分,他嘴上銜着笑,眼裡的打量赤裸直白,看了讓人難受。
“溫兄拿着謝家身份來崂山一事,最好瞞着一些,不然他們那莫名傲氣一起,恐怕會将矛頭對準你呀。”
溫曉克制着面部表情,跟着擠出一抹感慨:“許是他們年輕,還不太懂得收斂節制吧。”
溫曉有預感,君九成下一句話就會扯到正題。
果然,君九成似笑非笑着清朗問他:“溫兄與他們同行的時候,可有見到他們短暫離隊,或者從不知哪裡帶出一些你沒見過的東西?”
來了。
溫曉擡眸,鎮定望他:“閣下這是何意?他們既是修真者,他們的東西自然大半都是我沒見過的。”
“例如一些長相奇異的草藥?或是一些圓滑沾血的丹珠?”
見溫曉依舊面色困惑,君九成再次唏噓。
“看在青訣與我的未來關系上我也不瞞着你了。這事說來可笑,我君家原本掌控着一處秘境名為羅仙鏡,這秘境五年開啟一次,供請仙宴的貴賓們進入其中得機遇。
“但這次不知出了什麼問題,玄天宗的弟子們一到菱花境内,那秘境就無故開啟,沒多久還斷了我們與它的聯系。我家長輩這幾天為了這事,都急得上火了。”
羅仙鏡?
怎麼會這麼巧,君家竟然是曾經的羅仙鏡掌握者。
溫曉躲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拳,他還能感覺到,掌心裡那淺淺鏡紋帶來的怪異感。
難道是因為他擁有了這個能随意進入羅仙鏡的令牌,才導緻羅仙鏡脫離君家掌控?
難道君九成不是沖着玄天宗來的,而且沖着自己來的?
君九成臉上挂着抹笑,詭異目光流連在溫曉身上。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很輕,像極了朋友間的絮叨。
“溫兄如果記起他們做過什麼事,可一定要告訴我啊。中州過于霸道,但羅仙鏡可是我們下九重的人,少有能掌控的寶地了。少了這個,君家也不好向你們這些參加宴席、本可以進入羅仙鏡自在探寶的賓客們交待了。”
“這是自然。”
溫曉沉聲回應,面上也堆起客氣的笑。
“我如果想起他們的異常舉動,一定第一時間通知閣下。”
“如此甚好。”
君九成意味深長,視線從溫曉面上滑落,也不知道落到哪處,猶如實質般的目光紮得溫曉渾身不适。
溫曉起身告退:“我這次來拜訪叨擾閣下太久了。如今夜已深,不如我先離去,閣下也能早些歇息。”
“這邊回崂山主峰還有段距離,”君九成跟着緩緩站起身,“溫兄不如留在這歇一晚上?”
溫曉沒拿準君九成這又是什麼鬼意思,他現在困得很,掌心鏡紋更讓他膽戰心驚,幾乎不敢再和君九成多待一刻。
“還是不麻煩閣下了。”
君九成點點頭,親自為溫曉打開房門。他沒讓青訣帶溫曉回去,隻懶洋洋倚在門邊,與溫曉的距離挨得有些近。
很快有小童安靜上前,溫曉與君九成再次寒暄一番,這才跟在小童後慢慢離開,心卻早早飛去遠處。
等溫曉走出有一段距離了,那抹清俊身影越來越模糊,君九成才對着月色輕描淡寫扔下一句:“你今夜便留下吧,我和娘說了,明天再讓你下山。”
青訣聞言,神色一僵。
君九成看着溫曉的背影不由咂舌。
“你之前也沒告訴過我,這溫家少爺竟是這副相貌。放眼整個中州,恐怕都尋不到比他更好的顔色了。”
他略感可惜地搖搖頭:“我要是早些遇到他,可絕不會讓他跟玄天宗的人扯上關系。”
青訣在屋内倒茶的手一抖,茶水順着杯沿滾落,流到木桌上。她臉上顔色也十分好看,又是青,又是紅。
“你吃醋了?”
青訣幾乎是顫着嗓子回他:“妾身不敢。”
君九成悠哉哉走來,拿起溢出茶水的那個杯子,将杯中滾燙茶水盡數澆到青訣手上,濕了她半面袖子。
“你放心,他若跟了我,你和他的好處都少不了的。”
君九成笑着捏起青訣下巴,正欣賞美人被吓到失色的面孔,他的房門卻毫無征兆被猛然推開,一位保養極好似四十左右的中年婦人緩步走來,她衣着華麗,面容端莊。
君九成驚愕擡頭:“娘?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