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暗河如同濃稠得化不開的黑墨,四匹黑馬不再俯沖,而是在河道上方低速飛行,于是,珀爾看清了無邊的鬼影,耳邊更是連綿不絕的哭聲。
這和她現在的處境一樣,讓人絕望。
就算未來的丈夫姿容卓然,還嫌棄得說“不會喜歡你”這種類似于契約夫妻的鬼話,但是這裡的環境太壓抑了,怕鬼人士實在感到恐懼。
倒底是哪個種族,非要把家安在地下啊,看着也不像是哥布林啊。
“我們還要飛多久?”珀爾盡量仰着頭,捂住自己的耳朵,“這裡太讓人難受了。”
“哼。”
“既然你非要我當你的合約妻子,那麼介紹一下居住的環境,并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銀發男人手中凝聚黑氣,憑空輸送到黑馬身上:“不過分,隻是因為某個愚蠢的女人,我心愛的戰馬硬生生得受傷,飛多久成了一個謎題。”
珀爾一噎:“我當時也是太害怕了。”
話說,她的力氣有那麼大嗎?難道,這就是人生死之間迸發出來的潛能?
銀發男人瞧她一眼:“水仙花中有我的本源力量,但你這麼蠢,估計一輩子都學不會用。”
“某人倒是聰明,”珀爾觑他,“居然連本源力量都收不回,隻能對看不起的路人強買強賣。”
銀發男人又想發火,可看到某個影子後,瞬間把珀爾按在自己懷中:“趴下!”
同時手中的黑氣化成了雙股叉,直刺身後的陰影,瞬間痛呼聲震耳欲聾,無數石塊從頭頂掉落,隻差一秒就會把珀爾砸成肉泥!
猩紅的雙眼、黑色的觸手、傷口遍布的身體,珀爾小臉蒼白,她這是出現幻覺了嗎,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銀發男人卻直直沖上前,和對方強硬交鋒,瞬間巨大的沖擊将黑色的河水激蕩數十米高,珀爾捂着腦袋痛苦不堪,不知過了多久,一些潮濕黏膩的觸感落了下來。
珀爾瞬間睜眼,驚慌失措得檢查自己的全身,她的耳邊還有嗡鳴聲,視野也有些模糊,她渾身都使不上勁兒,不會是手腳被砸斷了吧?
銀發男人收起渾身的煞氣,看着狼狽不堪的珀爾嗤笑了一聲,但岩石歸整,河水平息,珀爾的視力聽力同時恢複,身上的污穢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又不是你的血,沒用的凡人。”
珀爾怔愣得看着如冰似雪的他,無意識地重複道:“血,什麼血?”
銀發男人卻重新回到戰車之中,繼續給前行的馬匹療傷:“沒什麼,膽小鬼。”
珀爾癱坐了好一會兒,心跳總算不那麼劇烈:“剛才那是什麼?”
“你還想打它?”
“告訴我吧,我隻是想了解……”
“泰坦,”銀發男人眼裡有着不屑,“怪物的一種,不聽話,但不堪一擊。”
珀爾歪頭,她覺得“泰坦”這個種族似乎在哪裡聽過,但危險一波接一波,她一下子又想不起來,隻能幹巴巴道:“你很厲害。”
“哼。”
“可是我不厲害,”珀爾十分後怕,“真的不能放我回去嗎,地下的危險這麼多,一不小心,我真的會死的。”
銀發男人沉默,珀爾沮喪,現代多好,為什麼這不是一個夢啊!
如果她能回去的話,就再也不熬夜看什麼強取豪奪狗血追妻了,她要把朋友叫出來好好吐槽一番地下經曆,然後一起吃漢堡、薯條、雞塊,還有最重要的快樂水,必須要好好地壓壓驚。
“咕——”
珀爾沉浸在悲傷中,沒有注意到聲音的來源,銀發男人卻看不下去了。
黑色戰車徐徐降低速度,最終在一片遼闊的椰子林中停下,珀爾被降落聲驚醒,不解得擡頭。
地下居然還有椰子樹?雖然沒有結出果實,看上去也灰撲撲的,但是,還是好怪。
“到了嗎?”似乎沒看到住宅的樣子,難不成這家夥連個遮風擋雨的房子都沒有?
她要鬧了啊!
“咕——”
銀發男人嫌棄得看着懵懂的珀爾,手裡卻施法,瞬間椰子樹下變出了一個火堆,上面架着一大塊烤羊腿,旁邊的椰子葉上盛放着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和幾隻香蕉:“吃嗎?”
“啊?”
“你肚子叫的聲音真是震耳欲聾。”
珀爾臉紅了,她确實有點餓,這大晚上的一驚一乍,實在太耗費體力了,但是在這裡吃東西……
銀發男人十分冷酷:“不吃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