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之後的幾小局結束的很快,仁王丸井湊在一起商量了幾分鐘,如果一直按照胡狼丸井的戰術分配打下去是無法解決真田柳生施加的高壓的,不過是慢性死亡。
結束後仁王停止了對胡狼的幻影,但并沒有什麼其他的特别戰術了。兩個人甚至可以稱作是放松地結束了這一場,看得出來體力消耗巨大需要通過局内時間來恢複一下,給自己一個緩沖的時間進行下一場。
真田整理了一下帽檐,柳生則一直是準備的姿勢,網球在地面和他的手掌間回彈着,比起紳士更像是一隻蓄勢待發準備捕獵的狼王。
仁王這時候已經恢複了自己的原貌,看得出來前面的幾場對他的消耗巨大,汗津津的用上衣邊沿擦着臉和脖子,連頭發都濕漉漉的,有點塌下去了。
丸井也沒有好到哪去,趁着小分間隙做着拉伸。他調整了自己的位置,沒有保持經典的雙打陣型,而是站在靠後的地方準備一起做防守。
-
今天的太陽有點毒啊。
樹蔭突然移走,站在場邊的三個人一下就暴露在了刺眼的陽光之下,不二擡頭被日光刺了一下,皺了一下眉。
目光回到場上就看見“自己”和丸井站在一起。
哦,應該是剛才看單打的時候萌生的想法吧,真是好新的雙打組合,現學現賣啊仁王君。
場上的“不二周助”和丸井站在一起商量着一會兒的戰術,兩個人和自己對上目光以後都笑了一下,仁王甚至連眯眼彎眸都學得惟妙惟肖。
仁王君真是連幻影都沒有死角呢,不二微笑的嘴唇不着痕迹地顫抖了一下,不過至少比用這個形象做一些奇怪的事好一些?
不二就這麼安慰着自己,還有些小期待呢。
puri~
其他人的目光也短暫地集中在了自己和仁王身上,帶着一些比對和戲谑。
“還真是想和丸井打雙打呢。”
不二笑眯眯的回應了這些目光,胡狼心裡早就清楚他是個不饒人的主兒,但還是被他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輕輕歎了口氣。
“因為我和胡狼君類型差不多來着,要是能一起雙打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打截擊?”
“當然沒問題了。”
場下的小劇場很快就結束了,不二心裡想着上一次在集訓營和立海大這些人打雙打的機會就很少,現在有現成的體驗卡一定都要體驗一下了。
兩對常駐默契雙打搭檔,還有真田,柳和切原……還有立海大的部長幸村。
不二的心思莫名其妙從自己最該仔細研究的球場裡飛了出去,想起了那天他在病房裡和幸村聊天時對方的神情,回憶起來的是那天湊近看仙人掌圖片時候的混合着洗衣香珠和消毒水的味道。
幸村的眼神沉靜如海,卻多了些落寞……
不二突然有點沒由來的煩悶,怎麼再來一次還多了些自以為是的臭毛病。
自己竟然因為之前全國大賽以及後續集訓和幸村的交情就毫無依據的揣測他,認為那天對面的少年即使在這個年紀遭受如此嚴重的打擊也會堅定不移,一向善于審視他人,以觀察對方的狀态變化為打球的樂趣的不二周助,竟然會不自覺忽視掉幸村的痛苦。
上一次作為昔日的對手,之後的好友,不二總是很有邊界感的,配合幸村本人的驕傲和自矜構建着在他看來兩人非常舒适的關系,親密而獨立的分享着關于網球以及關于生活的小事。幸村并不是會袒露傷口的人,甚至在克服所有的一切障礙後,也并沒有将天降的苦難升格為什麼成神的勳章,他隻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揣摩下,平靜地回歸到了網球生活。
他和201的自己和白石一起訓練,也和立海大他的部員一起支持着對方,可是即使重來兩次自己好像還是有時候會忘記,直到德國戰之前都有一層厚厚的霧霭籠罩在他身上,竟然讓不二的回憶有一些模糊了。
不二熟識的幸村,已經像是周末野生動物頻道裡所拍攝的,年輕的狼王已經在殘酷的群内競争和外界生存壓力中獲得了認可和權利,舊日的傷痕成為了銀白色皮毛下不起眼的紅痕,他将帶領狼群走向下一個紀元。
而這一次他會從一個後期才接觸這個年輕狼王的攝影師,變成一個初次來到這個狼群準備記錄這一切的,同類,或者攝影師?
像平行時空一樣的穿越給予了他比别人幾乎多一倍的信息量,即使他努力克制,卻還是難免輕車熟路的運用這些信息來幫助自己輕松解決一些事。這種行為可能帶來的可怕的後果大概就是難以接觸新信息,這是上次在訓練營自己和乾還有柳交流時候最大的領悟,永遠要情真意切地去感受,而不是單憑數據去做武斷的判斷。
永遠不要陷入這樣的傲慢中……
自己似乎對現在的幸村一無所知,卻好像透過他走出病房時關門的那一次對視,共感到無盡的落寞和一絲難言的茫然。
“真田柳生 15-0”
網球落地的聲音将不二從一陣迷思中拉了出來,真田前壓扣殺得分,現在的局勢看起來似乎是一邊倒,不過場上的人并沒有這麼認為,真田和柳生表情嚴肅地擺好了陣型準備迎接下一球,場上的“不二”捏着網球,蓄勢待發。
畢竟網球是回合制遊戲。
生活其實也是,一樣是我們的戰場,不二周助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