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然是沉靜地眯着眼睛，但對局勢觀察入微，兩個人技術上的細微調整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迹部這一局的目标做出了改變，如他場間那句話，他知道手冢的左臂支持不了繼續使用“手冢領域”，所以他一邊繼續消耗着手冢的體力，一邊打出更複雜的旋轉。

這種旋轉球對于兩邊都是難以處理的，迹部應對地并不比手冢輕松，但他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他在等，等一個手冢球路沒有壓好球路的刹那，他會給予對方緻命的打擊。

比賽進入白熱化，兩個人的體能都經受着嚴峻的考驗，失誤也一點點在增多。迹部抓到了某個節點，高高躍起，使出了他那一招“破滅的圓舞曲”，網球重重的砸在手冢面前，彈向他的手柄。力量之大，若是精準擊打拍子一定會脫手。

手冢用右手借力，雙手握緊了球拍用拍沿切了這個球，雖然不至于脫手，但網球直接彈飛。迹部鋪墊了一整場的華麗演出，取得了一個極具壓迫性美感的開場。

“他的左臂應該撐不住了。”柳的判斷代表着這個終局的走向。

迹部赢下了這個小局，現在比分是迹部6-5。手冢的左臂基本是肉眼可見的難以維系，手肘處過度使用已經出現了紅腫，已經走到了死局。現在手冢站在青學處的教練席前，大石給他臨時做着一些聊勝于無的緊急處理，他用右手擦着汗。

“會進加時，這樣被拖死不是他的風格。”坐在前一排，雙手搭在膝蓋上的真田回應了柳的話。

“進入搶七也并不樂觀。”

坐着的幾個人都知道進入搶七不過是慢性死亡，是更不值當的自燃。但身處在場内，隻要有一點渺茫的希望就不會有人放棄。

“這一局是手冢的發球局。”

不二的這句話更像是一個最終審判，幾個人沉默了下來，這場球注定要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慘烈收場。

手冢打出的網球砸在球場中間，沒有彈起，以一種詭異的旋轉滾回了球網前。

——豔驚四座的“零式發球”。

場内沒有歡呼，隻有一種壓抑的吸氣聲。打出這樣漂亮球的人臉上沒有意思笑容，緊咬着牙關皺着眉頭忍着痛苦。

龍馬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走向球包拿出了網球拍，一步一步走着台階去熱身，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被手冢的決心感染到了嗎，龍馬。”不二喃喃自語着。

“決心是會傳遞的，往往還能生出其他讓人更堅定的情感。”柳的眸底也劃過一瞬感同身受的堅定，“部長是一個部門的旗幟。”

“嗯。”

這種體驗立海的人早已體驗過，更猝不及防一些。幸村在球場上表現出來的常勝不敗的姿态成為了立海大的陽面，他們表現得壓制性十足，萬事力求完美。而在隊内人一起經曆過幸村生病的打擊之後，完成幸村無法親曆的目标，不接受失控和失敗的執念成為了他們共享的暗面。

這樣的兩面構成了如今的王者立海大，或者說，如同手冢和迹部于青學和冰帝一般，幸村締造了如今的立海大。

因為部長是幸村，立海大才是王者立海大。

場内的比賽以那個擦邊的網球落在手冢的半區而結束，場内想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和鼓掌的聲音。迹部舉起了手冢的手，而立海大的衆人坐在場邊看着這一切，無論再精彩的比賽，立海大都隻會在終點斬下勝者。

越前和日吉的比賽并沒有像這一場比賽那樣緊緊咬着，勢均力敵，看到一半就勝負已分。

“走吧，幸村今天有事要說。”真田率先站起來，其他人跟着他的腳步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球場。

立海大的那抹黃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即使在場邊也是萬衆矚目，或許中途進入又中途離場，本質也是一種表明态度的行為。

手冢分别和真田還有不二對視了一眼，輕輕地點頭，注意力又回到了場内比賽的越前身上。

堅定的決心在某處燃燒着，讓在場所以愛着網球的人都感同身受。但現在，勝利更重要，它決定了這樣的火焰往何處蔓延。

決賽見啊，青學，龍馬。站在網的對面一定很有趣吧。不二和真田柳并排走在最後，外套被風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