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别回頭!”連接的木頭終于斷了,馬兒吃痛嘶鳴,狂奔而去,謝揚笙在馬背上踉跄回頭,隻聽身後的人兒歇斯底裡喊道:“駕馭馬,看前面!”
謝揚笙驚得扯住缰繩。
劍的寒光擦過慕容雲耳畔,她旋身避開,沒有完全束起的發絲應聲而落。
他的劍尖居然染着血!
慕容雲用劍回刺,可顯然剩下三人的武力遠遠比其他人要高超一些。
她和上官跳在馬車上,他們停在山道處拐彎角作戰。
她一躍而上,用盡渾身的力氣與面前的體型壯實的殺手決鬥,一腳踢到他下腹,兩人劍鋒交手。
奈何她的力氣并未有男子這麼大,那人發狠,長劍次次往上半身挑。
她的後背狠狠撞在山壁上,山壁凹凸不平的石峰讓她整個胸腔震動。
疼,她胸口一股腥甜的味道湧上來,她彎腰,吐|出來,是血。
“慕容!”上官玄踏着積雪淩空而至,手中長劍刺向慕容前面的黑影。
男子側身避開,上官玄手腕翻轉,劍刃鋒利,另一側飛出袖口一半折扇。
那折扇如利劍一般插|入男子脖頸,在雪地上濺起殷殷血流,男子應聲倒下。
另外兩個黑影反應很快,長劍指向他們,千鈞一發之際,上官玄抛出手中劍,硬生生擋住他們。
他挽起慕容雲的腰,帶她跳下去,但兩人豈會眼睜睜讓他們離開,長劍對準較弱的慕容雲,直取她的首級。
上官玄稍稍側身,用左臂強行擋住他們的劍,褐色粗布的顔色更深了,一路蔓延到他的手臂上,血很快流出來。
倆人繼續下力氣,上官的手骨骼混着碎裂。
“你瘋了。”慕容雲一腳蹬到山壁,抱住他的腰,兩人齊齊摔下山崖。
寒風呼嘯,慕容雲鼻腔都是血腥味,她死死抱着上官玄,後背不斷撞擊山崖邊緣的岩石,五髒六腑都有震碎感。
“跑了?”
“跳下去追!”
“這樣會死!”
“沒殺死他們,我們也得死!”
剩下的兩個殺手也跳下來,慕容雲最後的兩根銀針刺入他們脖頸,他們嗚咽一聲,挂在樹上,動彈不得,身上的黑衣被樹枝刮沒,枯樹尖銳的尖端刺入他們身子,湍湍流血。
慕容雲松了一口氣,可他們倆在山崖間掉落,也好不到哪去,最後掉到地上,兩人估計沒死也得殘廢。
“一起死了,也不錯。”慕容雲抱緊他,笑着大聲道,生怕他沒聽見。
失血過多的上官玄睜開眼睛,用腳勾住了橫生長出的枯藤,兩人堪堪挂在上面。
“抓住。”上官玄虛弱道。
慕容雲擡頭看,他用腳吊着他們,他們倒立在山崖間。
她緩慢地扭轉身子,一點一點爬上他的身體,路過一些受傷部|位時,他發出隐忍的聲音。
“快。”他催促着,似乎快堅持不住。
慕容雲加快速度,終于伸手抓住枯藤。
本就搖搖晃晃的枯藤,此時更是枯藤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音。
突然,上官玄狠狠咬了一口她的手腕。
吓得慕容雲松了手,“不!”她很快抓住他的衣角,粗布衣衫結實,但也頂不住一個人的體重。
慕容雲的手腕青色,粗布衣裳在她手掌心一點一點往下挪動。
“你活着,就夠了。”
上官玄生生撕下他的衣角布條,勾着唇笑,閉着眼睛,似乎接受了這最後的結局。
慕容雲心驚膽戰,她那一瞬間想到很多。
若是上官死了,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她一個人記得了。
他們初次相遇,芝麻粒掉到他身上。他誤會她想調查她,而闖入她的房間,被她擒住,裡裡外外被她摸了一遍。
他們一起幫助魏婆,他見證了她太多太多的事。
慕容雲淡淡松開手,與他一起掉下去。
等她再醒過來,天色已經是窒息的黑暗。
她周圍都是柔軟的積雪,她睜着眼,眼睛睜得大大的,可什麼也看不見。
慕容雲佝偻在地上,一點一點摸索着地面,“上官,上官,你在哪?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但沒有人回應。
慕容雲的眼淚無聲的掉下來,她顧不上擦眼淚,手一直扒拉雪堆。
在她的手被雪冰的完全沒有知覺的時候,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終于讓她觸摸到一片溫熱的布料。
“上官。”她顫|抖地呼喚他,可手中觸摸到的人,已經沒了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