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斯以前話沒這麼多吧,他對原主不能說愛搭不理,但是絕對沒有現在這樣熱絡。
還記得之前期末複習,筆用完了找他借,他嘴裡說着沒多的筆,轉頭就把唯一的筆遞給當時忙着記筆記的尤霖。
現在他還能回憶起原主當時的無語。
難道……腦震蕩還能改變人的性格?
聽說在這種世界觀裡,人與人的抗擊打能力天差地别,有的人曆經車禍、火災、墜崖都能毫發無傷,有的人感冒去醫院一查就是絕症。
而傅予斯,不太像是前者。明槐的眼神逐漸深沉,該不會真的傻了吧。
傅予斯察覺到異樣的眼光,他表情一變:“你這是什麼眼神?”他打了個哆嗦,明槐的眼神輕飄飄,看起來怪滲人的。
明槐沒有隐瞞:“怕你摔傻了。”真傻了就麻煩了,到時候戚女士不得對他拔刀相望,來個大義滅親。
到時候估計連陳姨的飯都吃不上。
明槐琢磨着,思緒亂跑像調皮的孩子,視線不經大腦,不自覺從床上轉移到地上,他自然地拎起放在地上的保溫桶。
這湯陳姨交給他的時候就已經裝好了,他當時忘記問了,到底是煲的什麼食材,他提在手裡左右轉了轉保溫桶,心裡好奇心更重了。
陳姨最拿手的是炖豬蹄,不知道這桶裡會不會是豬蹄,炖的軟糯的豬蹄配上陳姨的獨家蘸料,那可是原主這個口味挑剔的人都愛不釋手的美食。
不過,這麼早喝豬蹄湯會不會太油膩了,病人特供餐的話陳姨應該會做得清淡些。要不,打開看看?
“哦,原來是怕我摔傻……”傅予斯猛地反應過來,像隻被激怒的波斯貓炸起滿身的毛,“傻?我看起來哪裡像傻子?”他如此優秀,哪點像傻子了!
再看見明槐居然不理他,就顧着開他手裡的保溫桶,他恨不得現在就站起來和明槐對簿公堂,以還自己清白:“明槐,把你手裡的東西先放着,你給我說清楚!”
明槐沒理傅予斯的話,他打開保溫桶,一股濃郁的肉香混合着蒸汽飄出,是超級香的魚湯!
不知道陳姨在裡面放了些什麼,香到聞着味就想流口水的程度。
像明家這種豪門用的保溫桶都是高端科技,他搗鼓半天都沒找到盛湯的碗,在他準備拆了這個保溫桶的時候,傅予斯出聲了。
“我來。”傅予斯看不下去發小犯蠢的行為,伸手搶過去,在握把邊緣找到按鈕,再在保溫桶底部突出部分向下一拉,一個小型儲物盒被拉出來,裡面是幹淨的碗和勺子。
他一頓操作猛如虎,幹完事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麼,傅予斯陷入迷茫,他是誰,他剛剛做了什麼,他不是在生氣嗎?
“謝謝。”明槐從僵硬的傅予斯手裡接過保溫桶,從中扒拉扒拉取出兩個小碗和勺子,他給自己舀了碗湯,轉頭問傅予斯:“喝嗎?”
簡短的兩個字讓傅予斯重回現實。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而現在,他要大義淩然的拒絕,他傅予斯不吃嗟來之食!
“不……”
“那我自己吃了。”明槐聞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回一個碗,合上儲物盒,速度之快讓人不禁疑問他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打算分給床上的人。
陳姨今天的魚湯為了照顧病人的身體特意炖的軟爛,新鮮的魚肉一抿即化,配上雪白的魚湯,勺子一舀都是料,不是魚肉就是豆腐蝦仁之類的,每一口都是新鮮的感覺。
明槐一勺接一勺,吃得津津有味。
傅予斯不可置信:“你就這麼吃了?還有病人在這兒呢?”
“我問了你,你說了不吃啊。”
傅予斯吞了吞口水,魚湯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鮮味傳遍病房,自己的鼻子被敵人占據高地,口水不自覺分泌出來。
“你難道不會勸一下嗎?”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反正勸了你也不聽,就不要浪費口舌了。”明槐舀起一勺蝦仁,嚼嚼嚼。
“你……”傅予斯語塞,他動動嘴巴試圖說出反駁的話,可想香味實在誘人,早上還沒吃東西,他被迷的神魂颠倒,嘴巴不自覺就出聲,“給我來碗。”
“幫我拿一下。”明槐把還剩半碗的魚湯讓傅予斯端着,打開保溫桶盛了一碗遞給他,“有點燙,你自己小心點。”
傅予斯腦震蕩的症狀不算太嚴重,他感覺自己睡了挺長時間,本來今早都準備出院回家修養,就沒讓護士準備早餐,結果叔叔突然到訪,非要讓他再住一段時間,說什麼家裡擔心會有後遺症。
當時就應該強行出院,出了院這會兒都已經吃上營養餐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傅予斯神色恍惚盯着捧在手裡的湯碗,怎麼就捧上了?
他是有多鬼迷心竅才沒管住貪吃的自己,不,傅予斯心中一定,肯定是腦震蕩的原因,讓他思維恍惚,精神渙散下才會出口要這碗湯。
拿都拿了,傅予斯秉承着不能浪費的樸素思想決定喝下這碗“來者不善湯”,看起來像剛出鍋熱氣騰騰,要不等它放涼再喝?明槐剛剛還說了燙。
可是,傅予斯看了眼明槐,心中有了決斷,他都能吃得這麼歡,肯定不是很燙。
他端起小碗,下定決心後猛喝一大口。
“啊!”一聲模糊的叫聲從傅予斯的腹腔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