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在哪兒?”明槐站在那個巨大的怪物腦袋上,擦了擦濺在身上的液體,身上的白大褂已經看不出顔色了,黏糊的怪物血液和破碎的組織糊了滿身。
這身白大褂基本算是報廢了。
見怪物沒反應,他腳下用力一跺,以他腳為中心方圓三米的地方,裂開一道道痕迹。
巨大的怪物帶着明槐緩慢下沉,待水位蔓延到明槐腳邊的時候,藍色的觸手躍出水面,遊動到人類的腳邊,明槐看着纏住他一隻腳的觸手發出真誠的疑問,“還想繼續?”
觸手有一瞬間的僵直,而後讨好似地拱了拱,如果忽略怪物過于驚悚的外觀,和小狗撒嬌也沒什麼區别,“你想讓我站上去。”
怪物晃了晃觸手,見狀他沒有猶豫地踩上去,觸手的腳感和怪物的大腦袋沒什麼區别,他左右走了兩步,确認腳下的安全。
身後的章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點聲都不出,隻是一昧拴緊昏迷的人類。
*
“這裡居然有這種東西,看起來格格不入啊。”明槐站在觸手上,眼前是綿延不絕的石壁。
石壁放眼望不到盡頭,其上是不知道已經雕刻多久的壁畫,殘存的顔色讓外來者窺見了幾分曾經的瑰麗色彩。
“還是分格的。”這片石壁就像是分格漫畫,明槐有些好奇地湊上前,“這是人類,這個是這隻大家夥嗎?這群東西是什麼?”
等他想要深究清楚的時候,壁畫驟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精神污染,明槐一時被糊了眼,原本還算清晰的壁畫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紗。
“你知道怎麼看清楚嗎?”明槐試了幾次都沒辦法徹底看清楚,他轉而詢問待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
怪物沒給他準确的回答,它空出來的手在石壁上比劃了一會兒,一扇石門突兀出現。
“這是什麼?”
憑空出現的石門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布滿了整座石門,肉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空隙,明槐細細辨認,發現上面的符文沒一個他認識的。
這種詭異味兒十足的符文一看就是邪修,沒見過也正常。
“算了,不為難自己。”
石門緩緩打開,明槐掂了掂背上昏迷的人,友好地和怪物告别,他揮揮手,“那我先走了。”
怪物送着人類靠近石門,在他一腳踏進石門的時候,卻不知為何又縮回了腳。
明槐轉過身來,“差點忘了,我的箱子麻煩你幫我找一下。”
水域太大,他自己找起來太費勁了。本以為怪物會推脫一二,出乎明槐的意料,怪物響應的很快。
“看起來磕碜,還挺熱心的。”
怪物抽出手分散在四周尋找丢失的箱子,差不多一分鐘不到,箱子就被送到明槐的眼前。
明槐騰不出手,他一腳勾回箱子,輕輕往上一踢,箱子被他抛在空中打了個旋,“小怪物,幫我拿好它,别丢了。”
背上的章魚聽話地伸出一隻腕足,生怕慢了,飛快卷回空中的箱子,放在還昏迷着的人類的腦袋上。
“走了,再見。”
人類走入那扇石門,待感知到人類徹底離開這片區域後,怪物收回遍布的觸手,重新沉回海裡,繼續數着他存了很久的儲備糧。
雖然沒有新的食物,但好在儲備糧都還在。
*
石門内的空間就像一條扭曲的長廊,光怪陸離的顔色充斥着來訪者的眼睛,腳下的道路更是錯綜複雜。
等明槐走出通道,仿佛經曆了半個世紀那麼長。
他腳一落地,視野還沒有捕捉到人影,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緊接着沈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網膜中。
“沈獲。”
“我在。”沈獲扶住往他身上靠的明槐,對方濕透的衣服在地上留下點點水漬。
小孩這個樣子明顯是有些力竭,沈獲提起趴在明槐背上的人往後一放,跟在他身後的尤霖見狀上前幫忙,“這個人我來。”
李高鳴被尤霖扶着平放在地上,他疑惑,“這個人是什麼情況?”
明槐探出頭看對方,“這是我在病房遇見的病人,他叫李高鳴,渡河的時候溺水了,當時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救他,這個醫院的設備應該有用。”
沈獲眼都沒擡,“他運氣好,過會兒自己就能醒,不用做特殊處理。”
“這,不太好吧……要不還是……”尤霖有些猶豫。
“不用管他,普通的心肺複蘇對他沒用。”
“哥,你是說他……”
沈獲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尤霖看着眼前的兩人在他面前打啞謎似的交談,半晌,他終于開了口,“能和我說說你們知道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