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下午西裡斯的話隻是提供了一點思路,那麼半夜的監控器真是留下了個鐵證。
淩晨四點多,奧維裡安被長骨頭的痛癢折磨醒,同時還有胸前隐隐的熱度,他用僅剩的一隻好手摸了摸發燙的懷表羅盤,随後在枕頭下摸索出活頁本。
他從小兜裡翻出點飛路粉撒了上去,一片綠色火焰的光幕中,他看到萊姆斯·盧平蜷縮在龐弗雷夫人的鬥篷下,模糊的火焰裡能看到男孩臉色蒼白,暴露的皮膚上有紅色的斑斑駁駁,可能是傷痕。背景裡打人柳的枝條詭異地靜止着,樹洞像一個張開的巨口。
奧維裡安忍不住在心裡頭腦風暴了一下。想起了那個瘦弱小男孩在西裡斯和詹姆斯後面朝他微笑,和去年他手腕上的繃帶。
幾分鐘後,“速速愈合。”他用左手不太熟練地施咒,卻隻是讓刺癢變成了鈍痛。他又用懶蛋左手施了幾次咒,總算變了個拐杖出來。
他又從随身的施了無痕伸展咒的小包裡拿出來隐身衣,披在身上時發出絲線斷裂的聲響,這件擺脫父親從翻倒巷買來的劣質隐形衣已經褪成了半透明色。湊合用這次,奧維裡安想,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校醫院,一路都黑乎乎靜悄悄的。
四五點的清晨泥土氣息更重一點。奧維裡安努力杵着拐杖蹦跳前進,遠遠能看到打人柳又恢複了活力,在微光裡胡亂揮着枝條。
“左右各轉15度……”他努力回憶着路易安拆卸時候的口訣,删除了裡面的錄像,随後把上面還帶着露珠的窺鏡監控器揣進兜裡。
然後又費勁地杵着拐杖回到城堡,直奔校長辦公室。石獸正在打盹,他看了看懷表:五點十五分。
“蟑螂堆。”奧維裡安憑之前來校長室的經驗開始試答案。
石獸睜開一隻眼,露出‘你認真的嗎’的表情。
“好吧……滋滋蜂蜜糖?蟋蟀薄荷糖?”
當奧維裡安從經典糖果念到新品的時候,石獸突然挪開身子,鄧布利多校長的聲音傳來:“直接進來吧孩子。”
辦公室隻亮着幾個壁燈,鄧布利多校長從星月睡袍裡掏出眼鏡,頭頂還翹着一撮白毛。他招呼奧維裡安坐下:“要來點醫療翼特供的早餐嗎?聽說能讓骨頭長得更快。”
“不用了,校長。”奧維裡安終于能給拐杖扔到一邊,“我的來意是這段影像。”
他把記憶水晶放在桌上,在空中投射出一段視頻:畫面裡,打人柳的枝條靜止,龐弗雷夫人扶着萊姆斯·盧平從中出來。“我想教職工應該都知道盧平是個狼人。我有很多問題想問,首先是:學生的安全保障隻靠打人柳嗎?”
“滿月前,米勒娃會送他過去。”鄧布利多校長往紅茶裡丢了至少五塊方糖,“滿月後,我們會輪流去接他。”
奧維裡安在醫療翼的思考時間裡已經列了很多條問題,他現在抱着解決問題的态度來逐一進行提問:“打人柳的密道是否隻有教授知道機關?如果有學生誤觸進入,如何避免學生和盧平見面?“
校長在奧維裡安面前放了一杯牛奶(謝謝您,這正是我平時的偏好):“确實是隻有教職工知道。在去年有學生會誤闖打人柳範圍後,我已經在一個範圍内設置了防護咒,有無關人員的進入我會收到提醒。”
“好的,我不是想質疑您的防護咒,但我确實沒有進入範圍内,就明确破解了打人柳的秘密。”奧維裡安喝口牛奶,感覺腿上的鈍痛都開始過勁兒了,“如果有學生闖入,或者盧平在變身期間逃脫,學校是否有應急預案。”
校長思考了下,奧維裡安能看到他眼鏡上從紅茶裡升騰起的霧氣:“我會仔細考慮這個問題,或許需要麻煩教授們輪流幫忙守夜。”
“我其實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奧維裡安從兜裡拿出監控窺鏡也擺到桌上,和記憶水晶并排,“這是我的下一個問題,也是這個問題的一個解決方案。”
奧維裡安向校長介紹自己的發明,一時間覺得自己像一個麻瓜公司的策略專家正在作報告:“這是我們的發明——全景窺鏡系統Omniovis System,融合了窺鏡、記憶絲、攝像機和飛路網系統。這個是我們安在打人柳前面的,當檢測到魔咒的時候,窺鏡就會自動轉到魔咒的方向,拍攝一段視頻;同時,窺鏡是一個子母關系,我們随身的子窺鏡會發熱提醒我們進入了拍攝。”
奧維裡安也摘下了自己的懷表羅盤用來說明:“當它發熱的時候,我們可以用準備好的媒介,一個飛路網介質的壁爐、餐盤、或者任何東西,撒上飛路粉,就是這段影像了。”他伸手指向記憶水晶。
校長室牆上的畫像裡人開始多了起來,天開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