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科……”奧維裡安重複着這個陌生的詞,目光再次被舞池裡大家随着音樂的律動所吸引。
音樂聲太大了,埃德溫不得不貼在他耳邊講話:“看那邊!”他的手指向通向宿舍的樓梯上,那裡是聲音的來源,但并非是小型的播放器,而是一個黃銅大喇叭留聲,幾個唱片正懸浮在唱針下。一個穿着寬大紮染巫師袍、戴着誇張大耳機的身影正控制這些節奏。
奧維裡安眯起眼睛,瞬間認了出來:“丹傑·莫羅德?”他驚訝地出聲。丹傑此刻卻完全沒了課堂上的沉穩,正用魔杖精準地點戳、引導着那些旋轉唱片,随着魔杖的揮動,音樂的節奏會突然加速或拉長一段旋律,或者給貝斯線疊加一層厚重的回響。
“正是他!” 埃德溫的笑容更大了,帶着一種“看吧我就知道你會驚訝”的自豪,“他是這次派對的主辦人之一。”
“下一首歌,大家準備好!”丹傑·莫羅德正在樓梯上晃着身子,帶領大家一起唱,“People all over the world……Join hands! Start a love train, love train!”
下方蹦跳的學生們也跟着一起哼唱,奧維裡安注意到裡面還有兩個“丹傑”。
奧維裡安忍不住笑出聲,湊到埃德溫耳邊壓低聲音:“看來莫羅德學長今晚很忙?”
“非常忙!”埃德溫點頭認可,“他貢獻了至少二十根頭發!赫奇帕奇嘛,好東西要分享。”
埃德溫看着奧維裡安(丹傑臉)上那混合着驚愕和憋笑的表情自然地拉起奧維裡安的手腕:“别站着了,來跳舞。頂着這張臉,跳得再差也沒人知道是你。”
起初,頂着陌生軀殼的奧維裡安還有些放不開,動作略顯僵硬。但赫奇帕奇的舞池有着不可思議的魔力。他旁邊一個矮胖的低年級男生正閉着眼揮舞着手臂,動作笨拙得像隻企鵝,卻笑得無比開懷。
埃德溫就在他面前,随着節奏自然地晃動着身體,動作流暢而自在:“放松,感受節奏。”
強勁的節拍如同溫暖的潮汐,一波波沖刷着奧維裡安的神經,他開始嘗試跟随那鼓點,上下晃着頭。随着身邊的笑聲一陣陣傳來,他嘗試着更大幅度地擺動肩膀,雖然差點絆倒自己,卻被埃德溫穩穩扶住,兩人相視,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淹沒在更大的音樂聲浪和周圍人的歡呼聲中。
一曲終了,兩人額頭都沁出了薄汗,笑着退到角落稍作休息。
“感覺怎麼樣?”埃德溫遞給奧維裡安一杯清水,聲音帶着運動後的微喘,金發在變幻的魔法光線下閃着細碎的光。
“難以置信。”奧維裡安由衷地說,目光掃過舞池裡那些頂着同一張臉卻跳着千姿百态舞蹈的“丹傑”們,“這比我在收音機裡聽到的酷多了。”
“一開始是瑪麗和蒂姆的主意,”埃德溫指了指舞池裡兩個跳得格外投入的人,“他們從家裡帶了唱片……沒放成功,描述給我們聽。然後丹傑學長改造了大喇叭,金斯萊,你知道的——我的室友,他簡直是燈光魔法的天才。至于複方湯劑,”他狡黠地笑笑,“是我的主意。費爾奇最近巡邏得緊,這樣安全些,也能讓更多朋友一起來。”
正說着,“嘿!埃德溫!你們躲這兒呢?”一個爽朗的聲音帶着戲谑突然插了進來,打破了兩人之間漸入佳境的微妙氣泡。
又一個“丹傑·莫羅德”端着兩杯滋滋冒泡的飲料擠了過來,臉上挂着一種丹傑本人絕不會有的、略顯張揚的笑容。
奧維裡安接過杯子,一時有些茫然。埃德溫卻仿佛心領神會,接過飲料的時候朝那個“丹傑”揚了揚下巴:“多謝,艾登。玩得開心?”
“艾登?!”奧維裡安驚訝,這家夥也用了丹傑的頭發混進來了!
“叫我‘丹傑’,夥計!今晚我們都是!”艾登(丹傑臉)大笑着,用力拍了拍奧維裡安的肩膀,“這主意太妙了!邦妮也在這兒,她有個赫奇帕奇閨蜜。”他朝不遠處正在和幾個赫奇帕奇女生說笑的“丹傑”努努嘴,“在那邊!我們‘莫羅德’家族今晚人丁興旺!”
他顯然玩得非常投入,說完又擠眉弄眼地補充了一句,“不打擾你們了,繼續!繼續!”然後哼着歌,搖搖晃晃地再次融入了舞動的人群。
奧維裡安和埃德溫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中,又有幾個“丹傑”和大家招呼,氣氛熱烈而友好。奧維裡安甚至認出了拉文克勞的女級長蘇菲·涅爾瓦,畢竟沒有哪個“丹傑”會給自己的新短發用發箍别到頭頂。
派對的氣氛在古怪姐妹樂隊一首節奏感極強的魔法搖滾中達到高潮。負責燈光的金斯萊魔杖猛地一揮,天花闆的“燈光圓球”驟然爆發出七彩的旋轉光帶,如同極光降臨。舞池裡的學生們又齊齊發出一陣叫好。
“假期有什麼計劃?”埃德溫的聲音在音樂間隙傳來。
奧維裡安收回目光,看向那雙在魔法極光下顯得格外溫柔的藍眼睛,“還沒完全定,”奧維裡安微笑,聲音在魔法喧嚣中卻清晰地傳到埃德溫耳中,“但我想,無論去哪,都不會比今晚這裡更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