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麼銅牆鐵壁做的頭,怎麼能這樣哐哐地砸?萬一砸出什麼好歹可如何是好?從你剛才一言不發地準備任人宰割時我就想說了,你啊你,要多愛惜一下自己……”
職場裡摸爬滾打久了,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心,穿到這來,又一直擔驚受怕,此刻,她緊繃的弦終于松脫了下來。
少年的嘴唇翕翕張張,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這個在外殺伐決斷的少年将軍,平日裡在家與自家妹子絮絮叨叨的樣子。
心中一股暖流劃過。她突然能理解,為何辭别道觀的“宋嫣”,會一路策馬狂奔不停歇,千裡迢迢送平安符了。此刻她仿佛真的聯結了“宋嫣”的情感紐帶,感受到她當時的憂慮不安。
雖然,這都是因為這幅身子的緣故。
她緩緩搖了搖頭:“陳軍醫的藥是極好的,現下已經不疼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傷害你妹妹的身體的。”
少年立馬皺着眉頭反對:“我妹妹的身體固然重要,你又何嘗不是嗯?倒是連累你替她受過了。”
接着,他還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一碼事歸一碼事。此事非你所願,我分得清楚,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你且安心。”
她為着這番話,眼眶有些濕潤了起來。
你的兄長,真的是個極好的兄長呢。你所言的未能完成之事,我答應你了,宋嫣。這之後,便由我來替你守護你的家人吧。
眨巴了眨巴眼睛,把酸澀逼了回去,正要開口說話,屋頂的琉璃瓦卻傳來輕微的聲響。宋添的神色驟變,眼神瞬間警覺而又淩厲起來,馬上擡手制止她開口。
詭異的沉寂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随即一道破空聲響起,宋添一把将她按進懷裡,動作間,她因剛剛的撞頭而散落在耳際的幾根碎發,擦過一隻淬毒的袖箭。
頭發飄落至地面的同時,袖箭釘死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床欄上。
二十名黑衣人應聲破窗而入,刀光映出他們内襟的金絲龍紋刺繡。
不是吧?又來?這本書裡這麼大費周章地一波波派刺客,就是為了一個炮灰女配?
【友情提示,正是因為沒有主角光環,所以遭到刺殺才容易成為炮灰。】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咧。淨說一些沒用的廢話。
“抱緊我!”宋添吹了聲哨聲,扯下披風裹住她利落地翻出窗外。
在颠簸的馬背上回頭之時,她看見落後的陳軍醫以身擋住,而後頭顱滾落在血泊中。
短短幾日的光景,她便親眼目睹這麼多鮮活的生命逝去。這究竟,是個什麼世道?
緊抓着宋添的她,突然摸到他後背插着半截斷箭,她的瞳孔瞬間放大——方才他竟用身體擋住了暗器!
“為什麼……”她的聲音散在夜風裡,語氣裡的幾分顫音越發地不顯。
但少年捕捉到了。“我已經兇多吉少,在劫難逃。但我不能退,我一退,北境危矣。我助你逃出生天,你回京伺機行事。京中有爹娘坐鎮,更兼暗衛護佑,你不會再有危險。”
“不——”
她窺見的那些記憶碎片裡,“宋嫣”來到北境之後撞見大皇子和下屬密謀,要給京中禦賜給爹的點心裡下毒,等爹的死訊傳來,再在宋添回去奔喪途中,設下埋伏,令他命喪黃泉。
雖然“宋嫣”第一時間告知大哥,去信給自己的爹,多加防範,破了這一局。但北境軍隊中,已悄然滲透了許多大皇子的勢力,宋添作為主将,對軍中的把控被削弱了很多,大不如前。故而才會急急忙忙地掩人耳目,将“宋嫣”送出,路上遭遇意外,叫她附了身。
而原書情節裡,宋添最後是死在了邊境。焉知這個大皇子一計不成,會不會再來一計,令人防不勝防。此刻離開,便是把危險全部都丢給宋添。
“你聽我說,大皇子狼子野心,養私兵造私械私扣糧草,勾結地方官員,企圖擁兵自重。他招攬我不成,更兼我幾次壞他好事,故而恨上了我。但我身手好,輕易近不了身,他隻能用計,可逆不一樣。”
少年咳出血沫,馬鞭甩出殘影,低聲接着勸道:“你是女子,在軍中本就不便,又無武藝在身,留下我還得分神去照顧保護你。不若回京,正好幫襯爹娘一二,也叫我無後顧之憂,能安心在這與他斡旋。”
“可是……”
“陳軍醫跟了我們家大半輩子了,用生命替我們拖延了時間,我們不能都困在這兒。你雖不是我妹妹,但我也真心實意把你當妹妹看。當我請求你,幫幫我,也幫幫我妹妹。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妹妹再難回來了。”
明知是哄她離開的話,她卻再沒法拒絕。身死神滅,她安好,“宋嫣”才可能安好。為着這,宋添都不可能叫她涉半分險。
真是讨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她摸着他背後已經濕透的衣裳,下定了決心——
【零九九,新手禮包裡的免疫防護功能是否有限制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