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起碼也占着了。離了我,豈是你久能占去的了?你莫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容揚不卑不亢地嗆他,給李啟明氣得夠嗆。
李啟明正想借此機會大鬧一通,叫他知道這府上還輪不到一個庶子對自己說三道四。誰知,剛想發作,便隻聽得一聲:“容揚公子可在?”
衆人的目光皆投向院門口,隻見一個面生的小厮恭敬地杵在那,遠遠地給他們兩個行了個禮。
“瞧着這麼面生,你是誰的奴仆這麼不懂規矩?沒見主子們在說話?有什麼事不能過會再說?”李啟明一口氣沒吐出來,郁悶的很,借機拿小厮撒氣。
“在下乃安平王府三公子的小厮,名喚趙中。在下受我家公子所托,送些東西給容揚公子。原已是遞了拜帖,府上門房通傳回禀過府上主事,得了首肯才進來的。”趙中倒也不惱,隻一句句地堵李啟明,畢竟他是安平王府的人,要是被傳出去沒規矩,便是無故叫主家落得一個治下不嚴的名聲。
李啟明敢拿身份在自己府上作威作福,倒也不敢造次到别人府上的小厮身上,畢竟打狗還得看主人。
于是他不自然地伸手假裝咳嗽:“原是如此。本公子沒聽到底下的人彙報,誤會了你,望見諒。”
“無妨。在下本是得令,要親自捎了口信,将東西送到,所以不好假手于人。這才沒勞煩貴府的人。也望公子海涵。”
說完,趙中也不管李啟明的反應,大大方方地入了門,将一個包袱遞給了容揚,随後又從懷中遞了一張紙給他,“容揚公子可瞧瞧東西,點一下數。”
“我瞅瞅什麼好東西。”李啟明一把搶過清單,掃了一眼臉色鐵青,一把抓過包袱跑到屋内桌上打開。
“欸,公子當心呐!仔細着點,别弄壞了!”趙中面有急色,追着去了。
容揚見狀疑惑萬分,也跟了進去,隻見李啟明打開包袱看了一眼,就面如土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趙中奪過禮品清單,重又塞回容揚手裡,容揚看着清單念出聲:“竹管蘭亭賞狼毫筆若幹、竹雕雲龍管貂毫筆若幹、玳瑁管紫毫筆若幹、山水圖端硯、雲紋歙硯、八寶奇珍墨……”
讀完,容揚也有些差異,目光看向包袱,上面确和清單一模一樣。
“容揚公子清點過數了,可有誤?”
“無誤是無誤……隻是,你們主子送文房四寶也就罷了,怎的好生送了這麼多?”他一眼便知道這些價值不菲。
“主子不知您的喜好,便将能搜羅到的文房四寶各送了些。也不知道您夠不夠用,不好拿了太多。這裡頭宣紙就放了一點兒,主子說,這些就讓您平日打發時間用用。去宮學的,另外備着呢,往後每日從宮學回來,便順道捎着宣紙帶回來即可。若還不夠用,盡管托人找他。”
“這……我原也不講究這些。”容揚胡亂地在包袱裡抓了些,在趙中面前晃了晃,“文房四寶我留了,夠用就成。餘下的,你便拿回去吧。”
趙中似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微笑着拒絕了他,回說主子有言,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到了他的手上,便任他處理。
安平王也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人,宋秉身為三子,可支配的零花錢也有限,這麼大手筆應該不可能。
容揚立即就猜到,定是那個古靈精怪的郡主,想了些旁門左道搞了這些。
他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笑道:“我乃粗人,用不慣這好東西,也是暴殄天物。我就留下喜歡的就成,餘的還煩請你跑一趟,帶回去。郡主初初入學,也需要文房四寶,緊着她用就成。”
“郡主那還很多。郡主能靜下心來上學,阖府上下便歡喜得很,東西一應俱全,不曾短過什麼。”
趙中這番言辭,更是加深了容揚心中的猜想,他百般推脫,怎奈趙中就是個死心眼,不肯接受。
逼急了,趙中就蹦出來幾句:“公子莫要為難在下了。主子本想着您這可能都不喜歡,怕您缺什麼。還吩咐了在下,這幾日多來叨擾,送些東西呢!”
容揚哭笑不得,急忙制止說,他這廟小,實在是堆不了這許多東西,夠用就行。
一旁的李啟明已然緩過神,盯着包袱裡的東西,幽幽道:“弟弟,你若覺得多餘,不妨送些給為兄。為兄不介意的。”
話一出口,趙中都被他的厚臉皮震驚了,轉頭朝着容揚正色道:“公子若是實在覺得消受不得,便親自送還主子吧。主子還托在下給您捎口信,明兒午時邀您至味鮮閣用午膳,望您賞臉。”
容揚本也無事。待在家中,還得看李家人的臉色,出去走走也好。便應下了。
李啟明見狀也想插一腳,趙中臉上畢恭畢敬,嘴上倒是不饒人:“我們公子隻邀了容揚公子作陪。公子如果實在也想跟着去,不妨問問容揚公子的意見。容揚公子若是願意稍上您,在下回去複命時便請示下主子的意見,想來主子也會給容揚公子幾分薄面。不然明日公子若不請自來,被攔在味鮮閣外,也不好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