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這樣的表情,貝阮輕輕笑了下:“你提離婚都有兩個多月了,想這件事情的時間,應該就更久了吧。如今我答應了,你為什麼反倒一副慌張無措的樣子呢?”
指節緊了緊,饒新夏垂眸回道:“沒有。”
“沒有?”貝阮反問着,站起了身。
“是沒有想那麼久離婚的事情,還是沒有慌張無措……”她緩步走到饒新夏的面前,在對方顫動的眸光中,微微俯下身,抵在了她肩後的沙發靠背上。
柔軟的皮質微微下陷,Alpha的心也跟着下陷。
“還是……你舍不得?”
鼓動的心跳是深淵下的岩漿,赤紅的液體在身體裡蔓延流淌,燒出肆意而浮躁的滾燙氣息。
暗沉黑瞳像是夜空中砸下的流星,在表面平靜的目光中灑下尖銳的破片,讓清潤的眸光被紮得支離破碎。
喉骨難耐地咽動中,感受到一陣粗粝的哽痛。
“貝阮……”她腦中此刻空白一片,記不起回來路上的思緒,也記不起在隔壁浴室裡的考慮,餘光隻看到嫣然的紅唇勾起一絲淺笑,仿佛在嘲笑她的心口不一。
“饒新夏,我過說了,我同意離婚。”
氣息驟然貼近,溫熱的呼吸拂落在微顫的眼角,信息素驟然逼近的Omega低低地開口,給予她自己最終的許可:“你現在,可以開始和我解除聯結了。”
心髒被驟然攥緊,身軀在巨大的情緒巨浪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意識倏然動蕩的Alpha張開口,本能急促地想要呼吸,卻被冰涼的手捏住了戰栗的下颌。
窒息般的恐懼中,貝阮的額頭輕抵上她的,柔軟的眸光在眼角晶瑩的水痕上停留片刻,略微湊近,輕輕吻落。
一聲無奈的歎息在耳邊響起。
“你為什麼會害怕成這樣呢?”
稍稍拉開些距離,神情中透着冷意的Omega跨坐在了她的腰側。
貝阮伸出拇指從剛剛嘗過酸澀的眼角揉過,語調淡然地問她:“你連墜落失控、瀕臨生死的絕境都不怕……卻為什麼會害怕我的觸碰呢?”
血液間噬骨的蠢動引發軀體隐隐的顫抖,饒新夏壓着身體裡的情緒想要開口,唇間卻傳來冰涼的觸感。
貝阮搖了搖頭,食指貼在她的唇心。
“昨晚我回來後,一直在想……是不是這些年我在你面前表現得過于柔弱,所以你才總是認為自己應該要好好保護我。”
“是不是你在求婚時對我許下的諾言太沉重,所以讓你産生了錯覺,覺得永恒的愛,要比一時的相伴更加重要。”
“是不是我留給你的空間太過廣袤,讓你獨自一人時……開始感到害怕了呢?”
纖長指節勾起漂亮的下颌線,露出精緻的脖頸與脆弱的喉骨。
“既然你這麼害怕,那麼我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
潮熱的氣息霧籠般侵蝕而來,隔着柔軟的布料,在熟悉的節奏中一步一步攻陷殘存的意志。
晶潤的紐扣在緩慢到刻骨的動作裡一顆一顆被剝開,嗚咽與喘息被那隻優雅修長的手盡數掩住,在一片又一片推湧的潮汐中,清冷的月光柔和灑下,落進潮濕的海岸邊,漾出一層又一層淺金色的波紋。
不知何時起,不算狹小的房間内開始彌滿琥珀燃燒的沉香,億萬年的松脂在燎燒的火光下漸漸濕軟、融化,雪松輕霧般的氣息被勾動溢出,仿佛蒼白雪原下凄冷的綠枝,在空茫的世界裡獨守着自己的孤寂。
“今晚,你可以和我解除聯結。”
貝阮的聲音幽幽在耳邊響起,模糊不清的殘忍字句,伴着情話般的溫柔低喃。
“但是……”
熾熱的呼吸從耳廓落下,頸側脆弱的肌膚被驟然侵襲,求生的本能反應下,Alpha死死抓住将她按着的那隻手,卻在觸及的那一刻壓抑着放柔了動作,隻顫抖着虛握住。
肩部微微抽搐,持續至近乎麻木的痛感緩慢褪去,隐隐的酸麻在周圍泛起,被疼痛感喚醒一絲理智的Alpha虛睜着眼睛,卻無力推開自己的Omega,隻能在寂靜的空氣裡,感受着對方留在身體裡的痕迹。
伏在身前的人自己也難以克制顫抖,卻冷靜又不容拒絕地,對她清楚道出交換的條件。
“饒新夏,我決不允許你明天放縱自己的理智。”
“哪怕是一瞬間,也不可以。”
那聲音裡隐隐含着恨意,但說出的話語确實是牽動愛意的關心。
晦暗的琥珀色眼眸裡漫出一絲溫暖的霧氣,滾燙的水痕順着那人的手背滑落,涼涼地落在清傲的鎖骨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