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蓓輕輕蹙眉:“你别和我提他了。什麼托管不托管的,這說法整得跟什麼似的……”
她悶聲咕哝,忽然想到什麼,又捉住宋瑛的手:“對了,我得拜托你一件事。”
“你幫我畫一副他的肖像畫,半成品就好,不用太精細。”
“我幫你畫?”宋瑛睜大眼睛,蓦地抽回手,“你要害我啊?”
喬寶蓓堅持:“畫好了我送你當季新品包,你随便挑。”
宋瑛還在猶豫,喬寶蓓豎起兩隻手指,繼續加碼:“兩隻,兩隻包!你就畫個框架,剩下的我自己完善就好。你也知道啊,我畫技不精的,自己畫的根本拿不出手……再說了,你說要交差,我們合力畫一副送出去又怎樣。”
她說得頭頭是道,理不直氣也壯,宋瑛不由咋舌:“你還真敢騙他。”
“這哪叫騙?你畫個框架我再細化不也是有我一份,而且要是交出來的畫不合格,這不是有損你的名聲。”喬寶蓓輕哼,用指甲挑了挑眼睫,随手拿起她的包,不以為意道:“想要什麼包随你挑,你這隻都脫線了吧?該換了,我再送你一隻,當配貨了。”
喬寶蓓個頭矮,身體倒不單薄,屬于豐滿型美人,哪哪兒都有料,那張臉仍有飽滿的膠原蛋白,能中和偏豔麗的五官,顯得沒那麼具備攻擊性。
mean裡mean氣的話從她嘴中說出,不會讓人生厭,何況她說要送三隻包,随便挑,這誰能置氣。
學生時代,宋瑛和喬寶蓓不算關系最好的朋友,也算是畢業以後聯系最深的。她知道這人向來說一不二,慷慨大方,有點公主病那也是因為有公主命。
所以她沒糾結太久,很快答應了:“……那行吧。”
喬寶蓓如了結一樁大事,松了口氣,拎起自己的包:“明天我去你工作室取畫,我下午還有事。”
“别着急走啊,中午一起吃頓飯吧。”宋瑛按住她,仰頭笑了下:“有件事想和你說。”
下課鈴聲響起,炭筆在素描紙上的刷刷聲仍未停,直至宋瑛從大教室的末尾繞到學生面前,幾個學生才收拾好現場,三兩成群地離開。
大學的大課是上到十二點,從教學樓裡出來,喬寶蓓被烏泱泱的幹飯人群震撼到了。但說是烏泱泱,美院穿着鮮麗的少男少女不在少數,紅的橙的綠的藍的發色不稀缺,哥特式亞比或小清新JK更是遍地走。
雨過天晴,陽光正好,學生或拎飯盒或背畫闆從她身邊穿過,偶爾有幾道目光落到身上,在半空交彙。喬寶蓓跟在宋瑛身邊,有些窘促,一是深知自己并非教職人員,二是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
她從小就不會念書,高考成績更是考得稀爛,被小姑塞着錢上護理類的大專,勉強應該也算大學生。後來傅硯清給她渡金,課不用她上,出來的學曆的漂亮的,但她的頭腦仍不受知識的污染,空蕩蕩得很,連當初考的護資證都過期了。
她覺得自己百無一用,自然豔羨又崇拜這些正經的念書人。畢竟真要她再回去學生時代,她還真念不來。
宋瑛聽她感慨,笑出聲,把過了水的餐具擺她面前:“可拉倒吧,現在大學生早把高中知識忘了,你也不比他們差到哪兒。”
喬寶蓓習慣被人伺候,一時出神沒反應過來,知道這不是對方該做的事,立馬道謝:“謝謝,麻煩你了。”
“看不出來你挺懷念學生時期的。”宋瑛撂下筷子,不着痕迹地提及,“其實前段時間咱們高中班群又活躍了,你知道吧?”
“班群?”喬寶蓓微愣,顯然是不知。
宋瑛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嗐了一聲:“哦這是最近剛建的微信群,你要進來嗎?”
說着,她把手機屏幕亮給她看。
喬寶蓓看那些名字都有些生,溫溫吞吞:“……會不會太唐突了。”
“唐突什麼呀,前段時間還有人聊到你。都說好奇你的去向,要能把你約出來聚聚就好了,當年你可是咱班班花,班上男的都惦記你呢。”宋瑛笑眯眯地打趣。
是托舉也是實話,喬寶蓓清楚自己長得漂亮,也确實在畢業時被很多人表白,同班的,隔壁班的,甚至女生也有……
喬寶蓓咽了下口水,拘謹地問:“群裡都有誰呀?”
“現在還在攢局呢,有些人來不了。但據我昨天得知,有孟強、文秀哲、還有餘丹丹……李逢玉你還記得吧?他剛回國,估計也會來。”
前面幾個人,喬寶蓓隻依稀記得班上好像确實有這麼幾個名字,但實在想不起具體模樣……李逢玉不一樣。
畢業多年,再聽到他的名字,她記憶裡仍能模糊地勾勒出一個穿着藍白校服,站在演講台上的少年。
思緒未歸,宋瑛啧聲:“不過這些人也夠欠的。”
喬寶蓓回神,定住:“怎麼?”
“不知道誰在群裡說的,到處傳你後來給人做情婦,所以從巷子裡搬走。”宋瑛皺着眉,頗為憤憤不平:“這不是造黃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