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罵什麼好。
司空扶钰到書房拉開抽屜,一看那張玄同教的鳳凰圖騰還真沒了,于是握緊了拳頭,重重砸在了書櫃上。
指關節瞬間紅腫起來。
護衛見狀立刻跪下,頭都不敢擡,道:“殿下,是屬下辦事不力,屬下願意以死謝罪。”
護衛刀都拔出來了,卻又被司空扶钰推了回去,“别整天要死要活的,這事也不完全賴你,縱觀整個皇宮,沒幾個是那人的對手。”
“這麼說,殿下知道盜圖的人是誰?”
司空扶钰坐下喝了口水,不屑道:“太子身邊還能有誰,除了他那個讨人厭的表哥,他還有其他能信任的人嗎?”
“表哥?殿下指的莫非是柳家那位二郎?可他不是一個書生嗎,聽說人品還不好。”
“假象而已,想當年容昭皇後還在世的時候就對柳司珩青眼有加,皇後一死,柳司珩就成了太子在宮外的棋子,這些年要不是有柳司珩替他出生入死,他怎麼可能活到現在。”司空扶钰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摔,茶水立刻濺了出來。
他眯着眼睛說:“其實我還真挺看重他這表哥的,可惜了,不能為我所用。”
當年容昭皇後一走,為了安撫剛剛年滿五歲的太子,皇帝特準柳家人進宮陪伴。
司空靜文從小就不愛與旁人打交道,卻唯獨能和這個表哥說得上幾句。
彼時大家都是孩子,心思也單純,司空扶钰很喜歡那個會給太子折仙鶴的美人哥哥。
可每次他的示好換來的也隻有柳司珩一句“二殿下好”。
後來柳司珩出宮,便就好幾年都不曾見過。
十一歲時,陳貴妃,也就是司空靜文的生母,想秘密刺殺一個回鄉的老臣。
在武林中找了十幾個高人都沒得手,最後才知道,當年僅十二歲的柳司珩單槍匹馬趕到臨川,在所有高手的追殺下還是把那老臣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自此之後,司空扶钰便再也沒同柳家有過交集。
護衛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會突然對司空扶钰說了句:“若殿下真有此意,屬下可……”
“多嘴!”司空扶钰瞪了他一眼,轉而用狗尾巴草去逗籠裡的玄鳳,道:“有些人啊,死了可比活着讓人舒心。”
玄鳳用奇特的嗓音重複了一遍“讓人舒心,讓人舒心”,逗得司空扶钰哈哈大笑。
***
“阿秋,阿秋——”
柳司珩連打了兩個噴嚏,揉着鼻子說:“哪個王八蛋在背後罵我?”
“剛剛都說了讓你别吃冰酪,才跑完馬就吃冰的,你不受寒誰受寒。”宋序道。
“不至于吧,柳某體質很好的。”
“是嗎?看不出來。”宋序搖搖頭,往嘴裡塞了一顆挂霜山楂,用餘光瞥了柳司珩一眼。
确實看不出來。
第一次在齋舍見到柳司珩的時候,宋序還在想:完了,自己不會和一個病秧子分到一間屋子了吧,可自己從小嬌生慣養的,以後誰照顧誰啊?
不過說到體質,宋序突然想起件事。
“柳司珩,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自己不會武嗎?你敢戲耍小爺!”
“柳某絕無此意。”
“那以前每次有危險你都往小爺身後躲,害小爺好幾次險些為你喪命,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柳司珩笑了笑,“怎麼會呢,宋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再說柳某能放任别人傷害你嗎,咱們真心換真心。”
“換個屁,反正以後我是不會再信你的鬼話了。”宋序把剩下的半袋山楂扔到了柳司珩手裡,拍拍袖子,雙手交叉托在腦袋後面,步調閑散慵懶,顯然沒真的生氣。
走了幾步,回頭又問:“話說回來,你練的到底是什麼功夫,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别說你了,當年跟師父學武時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學的是什麼,後來才知道,這叫做真氣。”
要說當今的武林,劍和刀才是主流,次之是拳法和棍棒,練真氣的人不多。
倒不是這功夫不好,隻是普通人若沒有習武的天資,很難在這上面有所成就。
真氣的厲害之處在于它可以通過運氣将身體内力注入任何武器,使其發揮最大的作用,聽起來似乎有些玄幻,但這卻是實打實的武功。
“那你體力肯定很好,要不……”
宋序想說有時間能不能教教我,但話還沒說完,就又被柳司珩塞了顆山楂,“快吃吧少爺,就不能讓柳某在你面前保持點神秘感嗎,況且這種私事,我當然隻能跟我未來娘子說,你說是吧?”
宋序紅了臉,氣急敗壞地踩了柳司珩鞋上一腳,“靠,小爺才不稀罕知道這些!”
“诶,小心!”柳司珩一把拉過宋序。
原是街上有一群小孩跑過,差點撞上了他。
小孩嘴裡唱着:“青天蒼,厚土黃,白紙分陰陽。”
“魑魅紅燭心茫茫,朱筆點花黃。”
“墨倒黃粱風漸起,睜眼看,天光亮。”
“原是薄霧離散,紅塵不見,花月生出骷髅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