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這一天,有人送答案上門了。當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坐在他面前莊嚴肅穆地對他說:“你涉及一場暴力車侖女幹案,請你在日期截止前到派出所協助調查。”
“你們剛參加工作吧?”
“這跟本案有關嗎?”女警察更蠻橫一些。
宋禦笑,吐一口煙:“但凡有點工作經驗的,都不會到我這裡來送這個東西。”
小何秘書早就把電話打到了公安局。挂了電話,對宋禦耳語。“誰?”
他聽到了,他不敢相信。受害者是申細辛。主使人是他宋禦。
這樣的案件在錄口供時,得把事件細緻還原,并且一遍又一遍當衆複述,對受害人來說,無疑又是一重傷害。當天錄第一次口供時,申細辛精神已經崩潰了。緩了兩天,接着又來補充她想起來的細節。
沒進門,她的腿就開始發顫了,既然都到這步了,硬着頭皮也要走完。
“申細辛!”她擡頭看到宋禦在台階上站着,小臂上搭着西服,吸口煙,眯着眼對着她吐出雲霧。
“對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我深表遺憾和同情,但,事情不是我主使的。”
申細辛目不斜視越過他往裡走。胳膊卻被抓住了:“希望你最好撤案。”
她另一隻手朝他臉上揮去,卻被他手快地抓住小臂。胳膊交叉着被他往前一拉,他貼着她說:“盡快撤案,一旦有更多人知道,後果會不可收拾。”
“和你這樣的人居然生活在同一個太陽下,我倒甯願下地獄。”
宋禦盯着她,忽然笑了:“如果你願意這樣,那我就陪你。隻不過,到那時,你想一想今天,我給過你機會的。”
恒天大廈裡,宋禦剛挂了小何秘書的電話,撂下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他看看來電,眉頭蹙着,嗓音低緩: “姐。”
“中午有做你愛吃的魚。”
“我回去。”
宋芷比宋禦年齡大許多,記憶裡讓人如沐春風的美人,在經曆了中年喪夫,老年喪子後,像一棵滿是黃葉的樹,被凄風苦雨吹打隻剩下幹枯冷清的枝丫。容顔不在,精神方面不太正常,性格也越來越偏執。醫生的建議是盡量不要讓情緒太波動。宋禦如今即使再小心翼翼,也隻是盡量讓她維持原狀,枯木逢春,那也隻是想想。
“看這魚骨就是條大魚,怎麼撈上來的?”
“我看着他們擡上來的。這麼長呢。”宋芷伸直胳膊比劃,“荷花池都給折騰一片呢。”
“下次小心點,我還等着吃蓮子呢。”
宋芷想起了什麼,目光黯淡了。
“結婚對象還是溫順乖巧的好一些。像那樣鬧的不合适。”宋芷收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宋禦吃飯。常年吃藥,她的眼神有點呆滞。
那樣鬧?結婚對象?這風刮得夠快!
“這誰舌頭,也忒長了。”宋禦被氣笑了,“的确不好。”
“像琪琪就挺好,溫溫柔柔的,是吧?坤坤?”宋芷緩緩望向空蕩蕩的座椅,又自言自語道,“哦,坤坤不在了。”
宋禦忘了咀嚼,見宋芷隻是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點,并沒有發作。
宋禦手機響了。兩人都是一驚。宋禦咽住了,邊喝了幾口湯邊拒接了來電。
宋芷嘴撇着,嘴角下垂,眼神突然兇狠起來:“坤坤就是接了一通電話出去的,你給我查出來沒有?是誰?是誰來的那通電話?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是沒有查出來?你是幹什麼的?你這個弟弟有什麼用?你們别碰我!我清醒得很。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
一頓飯吃得盤子碟子全摔到了地上。
護理安撫着把宋芷架了出去。宋禦滿身狼藉地站在七零八碎的餐廳裡發了會呆,拎着衣服來到門口的走廊點了根煙。護理師過來說了情況,仍舊是老生常談。宋禦聽着,仍舊吩咐了一句:“好生看護。”
經過花園時,他沖掃地老人喊了聲:“劉老伯。”劉老伯沖他的背影怨念:“自己的姐姐,還沒有一個外人來得勤。”宋禦停了幾秒,又接着走了。剩下劉老伯搖頭歎息。
小何遠遠看見宋禦走過來,待走近,他微一愣,又繞到後車箱,取出一套新衣服。
宋禦在後座換着衣服聽着小何的彙報。“四年前,申細辛作為大學生去支邊,你和她,不,是公司和她有交集的地方就是一個叫長石子鄉的,我們公司名下的一個苗木基地在那裡有一次投标,不過,沒有成功。”
小何從後視鏡裡看宋禦淡淡聽着,并不接話,他隻好接着說:“苗木基地的當時的負責人是程悅。”
宋禦嗯一聲:“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