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托着她下巴,湊近,盯着她的眼睛,揶揄:“你也不是那麼好騙。”随即話鋒一轉,眼色淩厲,“懂事一點,不要無理取鬧。”
申細辛像打在了空氣上,又被回旋镖擊中。
宋禦在她眼角邊晃晃一張請柬:“公司年會,到時候參加。”得到了申細辛的肯定回答,他才松開手,憤然離去。
唯有自立才能自救。申細辛輾轉一夜得出這個結論,奮力掙紮起床去上班。吃飯時特意尋了尋周密。他身邊已有了幾個女性,周密看到她,撥開衆人,端着餐盤坐到了她身邊。
申細辛看那些女性眼神個個對她沒有好意。“給我拉仇恨呢?”
周密笑:“你又不怕這個。”
“那些女孩看着挺優秀的,你眼睛長頭頂上了?”
“我眼睛正常,倒是有人眼睛像熊貓。”
申細辛低頭吃飯。過一會兒說:“單位職工房子在哪?改天我去看看建到哪個程度了。”
周密這才意識到玩笑過了。“面積對你來說,你住慣了大房子,那就像耳朵眼,太小,位置也遠。”
申細辛歎氣,是不是在别人眼裡,她頂着宋夫人的名号,過得就是宋夫人的生活?她心情煩躁:“我吃好了。”
午休睡得沉,醒來過了上班時間。洗把臉回辦公室過了簽到時間。辦公室的氛圍不對,高大姐過來說:“去哪了?剛才領導過來了,看一圈,像在查人,不過什麼沒說就走了。”
屋漏偏逢連陰雨。
快下班的時候,楊組長通知她去嶽部辦公室拿份材料。這趟差事有些出人意料。一路忐忑到了辦公室,果然裡面隻有嶽霖和周密兩人。
嶽霖說:“今得閑,嘗嘗這個茶。”
申細辛看正泡茶的周密,他在偷空看一眼她,笑。
申細辛祈禱但願不是批評她的。
她一直低頭不說話,絞手,嶽霖盡量活躍氛圍。
周密泡了茶出去了。嶽霖給她倒一杯,申細辛慌得伸手,又刷地站了起來。
嶽霖忙擺手:“坐,你坐下。别拘着。你嫂子跟我說幾回讓你家去,又埋怨我是不是管得嚴,苛待了你們。”
隻是話家常,申細辛漸漸放松,仍小心應對,并再次提出要求下基層。一聽這話,嶽霖心裡咯噔一下,夫妻如果相處得好好的,柔情蜜意的,如膠似漆的,至于會到鄉下躲着另一個人嗎?再看申細辛眼睛裡的迷茫與黯淡,嶽霖也就明白了八九分,他笑笑,問:“這是坐不慣辦公室還是與這裡的同事相處不來?”
“都挺好的。”申細辛說了又覺得不對,連忙補充說,“這裡的空氣不好,晚上的星星看不清。”
嶽霖笑:“已經在治理了。慢慢來。想看星星,讓宋禦帶你去郊外,那邊的光污染少一點。”
申細辛尴尬地咬唇。嶽霖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對申細辛笑:“宋禦來了。”
門響起,嶽霖去開門。赫然真是宋禦。嶽霖說:“稀客呀,這麼多年你也沒來過我這裡。怎麼細辛前腳剛到,你就跟來了?”宋禦看看申細辛,目光回到嶽霖身上:“我來接我媳婦下班。下班了吧?”
嶽霖看看時間,說:“是到下班點了。”
“那我把我媳婦兒接走了。”
嶽霖做了個請的姿勢。宋禦扯過申細辛說:“我媳婦膽小,犯了什麼錯,工資盡管扣,喝茶談心就免了吧。”
嶽霖眉峰一緊,又笑了:“商量下基層的事呢。”
宋禦果真頓住了腳:“下不下的先把年過了再說。”
車上,打火機在宋禦手裡翻轉着,兩人之間沉默到能聽到彼此呼吸聲,和打火機和手指的磨擦聲。
“下基層的念頭就此打住。”宋禦的語氣直接是命令。
申細辛腦仁嗡嗡的,反骨咯咯響。“你不是我領導。”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如果硬杠起來,最後兩人仍會以打鬥一番結束。宋禦笑兩聲,長歎一聲,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拍着:“我雖不是你的領導,但是你的丈夫。現在為夫正是需要你的時候,有些場合需要你陪我,你就屈尊一下?”
申細辛握着的拳慢慢松開,歪頭看着他。“你再考慮一下,我不适合走在你身邊。”
“你告訴我,除了年齡比你大些,陪伴你的時間少一些,我還有哪些不足需要我改進?”說到年齡,宋禦似乎也很苦惱。
“是我的問題。”申細辛抽出手,望着外面,“我和你是兩個世界。”
宋禦垂目,坐正,支着下巴,微側頭看着申細辛,忽然笑了。“你什麼喜歡上我的?”
申細辛不解。
“因為喜歡,所以你才會在意這些世俗的身外之物。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有肌膚之親?”
他欺身逼近,申細辛慌亂後仰,臉紅了又熱,急忙喊:“陪就陪,不過得加錢。”
宋禦笑,也不是不好哄,就是自己得伏低做小。“支票給你,自己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