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她抓住唐翳滴血的指尖伸入竹籃之内。

血珠滴落。

竹籃内金光又是一閃。

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傳了出來，似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好了。”沈纓輕出口氣，一貫冷漠的臉上竟顯出絲喜色。

過不多時，竹籃内的布屑掉落了一些，裡頭伸出張嫩黃的小嘴。

“啾啾”兩聲。

更多的布屑掉落下來，一隻渾身淺金色毛茸茸的鳥兒濕漉漉的自布屑中鑽出腦袋，跳了出來，頭上還頂着半塊沒碎掉的蛋殼。

它先是歪着頭，黑豆般的眼睛轉動幾下，盯着兩人看了幾眼，然後徑直跳到唐翳手上，對着他“啾啾”的叫個不停。

唐翳不明所以，怔怔的看着沈纓：“這是……”

“這是金雕。”沈纓扶着桌子，緩緩坐下去，她似乎十分疲倦，擡手揉了揉眉心，“金雕一生隻侍一主，且需從小飼養。之所以要取你的血，便是要它認你當主人。”

唐翳看到那金雕幼崽，就隐約明白了一件事情：“師父……那日在昆侖山下，你和絕塵子師伯之所以會跟金雕打起來……就是因為……”

沈纓不答，隻道：“母雕護蛋心切，比預想中更為強悍。本以為能在珠峰上将它甩開，不想它卻一路跟來了，險些連累許多無辜的人。”

唐翳想起當日，金雕襲擊人的情形：“師父，金雕兇猛萬分……”

沈纓淡淡道：“便是因為它兇悍，所以才要讓它認你當主人。你從小飼養它，它自然聽你的話，也不會輕易襲擊人了。”

唐翳伸手，将那已經跳到他肩上的金雕幼崽拿下來，捧在手心裡，又擡頭看了看沈纓。

她面容略顯蒼白，眉間帶着倦意，就連頭發都不曾盤起，披散着鋪了一地，顯是幾日不曾歇息去孵化這枚金雕蛋的緣故。

心頭大為震動，唐翳默然撫着金雕幼崽身上已經半幹的羽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沈纓随手自桌上的錦袋中，取出點鷹食，灑在桌面上。

金雕看到食物，便啾啾一聲，跳出唐翳的掌心，撲騰着翅膀跳到桌面上啄食起來。

沈纓将金雕孵化出來的蛋殼小心用錦袋收好了，交給唐翳：“這個，一會你出去的時候交給絕塵子，替我好好謝他。”

唐翳忙點頭接過了，心想：師父送我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我卻誤把裝了蛐蛐的錦盒給了師父，也不知師父當時看了失望成什麼樣子。

他鼓起勇氣：“師父，其實前天晚上……我不是要送你錦盒裡的蛐蛐。”

沈纓難得笑了笑，等着他說下去。

唐翳自懷裡取出那對玉珏：“我本來是做了這對通感連心佩……隻是一不小心拿錯了。”他将玉珏捧在掌心裡，小心翼翼的遞過去。

“師父，你會喜歡嗎？”

沈纓随手拿起一隻玉珏，伸指在上面輕輕一抹，一股淡淡熒光閃出來。

那是唐翳注入其中的靈氣。

“這是你自己做的？”

唐翳點頭：“我第一次做……我知道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

“很好。”沈纓低頭，将那隻沒有刻字的玉珏系在自己的腰帶上，另一隻遞給唐翳。

唐翳忐忑：“師父？”

沈纓道：“你做通感連心佩，不就是為了方便與我聯系？”

唐翳這才确定沈纓已收下玉珏，喜動顔色，連聲應道：“是。”收攏掌心，緊緊握住餘下那隻玉珏。

沈纓又道：“注靈頗具風險，日後你若要做法器，可提前與我說，我來為你護法。”

唐翳馬上應聲：“好。”

沈纓微點了點頭，開始教授他飼養金雕的方法，末了，補充道：“江南顧家禦靈是出了名的好，日後在江湖上走動有幸遇見了，不妨再向他們讨教一二。”

唐翳點頭一一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