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姐，我……”

湖水在暖黃色燈光下泛起漣漪，孫屹安就這麼看着，嘴唇微微動了動。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無盡的沉默所淹沒。

我之砒霜，我之蜜糖。

和溫吟知呆得越久，他就越容易多想。

不知道該怎麼看待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不知道對方是真心實意還是懊悔補償，不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被堅定的選擇。

所以他一次次退縮，一次次沉默。

“對不起，塘姐……”道歉比眼淚遲來一步，孫屹安捂住自己的嘴，任由眼淚劃過指骨，跌落在地。

這十年，他習慣先說對不起了。

不管他有沒有錯。

遠在電話那頭的黎塘坐在沙發*裡，和肖文文聽見那細碎的哭咽聲齊齊一愣，原本質問的語氣通通消失不見，一時間都手足無措，慌不疊地去安慰他。

“你别哭啊，不想說你可以不說的。你忘了，你還在錄節目呢。”

“對啊對啊，安哥，你别為那個男人傷心，等會上鏡可就不好看了。”肖文文聽着手機裡傳來的與哭聲雜糅在一起的水波晃動的聲音，有種伸不進屏幕的無力感。

孫屹安已經抹幹淨了眼角的淚，但說話還是有些哽咽，斷斷續續的：“沒事，就是，突然有些，感慨……”

他垂眸，向後轉頭看了溫吟知一眼又很快收回。像是某種下定了決心，孫屹安開口道：“溫吟知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個人，我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他……”

“塘姐，”話題快速轉過，孫屹安擡眼，看着水波一次又一次漫過船身，“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祈求又心碎的聲音透過聽筒外放，在黎塘聽來更加難受，連心髒都揪起，喘不過氣來。

“你說。”

“無論發生什麼，都别管我們之間的事了，讓我自己來處理，好嗎？”

孫屹安捏緊手機，他知道這個要求對于黎塘他們來說會有些過分，可他就是私心地不想他們插手他和溫吟知之間的事——無論是過去還是将來。

“孫屹安，我隻能答應你，在不影響公司形象和盈利的前提下，我們可以不管你們之間的事。”

黎塘的語氣很鄭重，孫屹安聽得出來。他松了口氣，捏緊手機的手也放松不少：“謝謝塘姐。”

“那我就先回去了，離開太久不好。”說完，他挂斷電話，确認自己說話不再哽咽發顫了才轉身往回走。

溫吟知已經不在原地了，隻留下劉勳和攝影師站在原地。瞧見孫屹安回來，指着面前的花船說道：“小溫已經坐上去了，你也上去吧，網友們都快等不及了。”

“好，”孫屹安對着鏡頭微微一笑，轉身上了花船，“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剛剛有點急事。”

雖然說話沒什麼破綻，但他眼角一閃而過的紅意還是讓網友們炸開了鍋。

@大課間放你那發：怎麼回事，我是看錯了嗎？我怎麼感覺小安出去一趟好像哭了？【迷惑】【迷惑】【迷惑】

@DJ付款呢封口費：樓上你沒看錯，我憑我單身二十五年的手速截屏，确診了小安剛剛确實是哭了，眼角的紅都不是正常的紅！【證據确鑿】

@安安是我家的：剛剛那通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啊，不會是公司看到今天的直播警告了我們安安吧？給個解釋@安和娛樂。

@避風港：那可不行！我們還指望我們避風港産糧呢，他們不在一起天理難容！安和娛樂要是連這也禁止，那就是有錢不會賺！【氣鼓鼓】【氣鼓鼓】【氣鼓鼓】

@毒刺發酒瘋家：就是就是！

“你哭了。”溫吟知牽住孫屹安的手扶他站穩，隻一眼就拆穿了他刻意隐藏的真相。

“沒有，隻是站在那裡風沙不小心迷了眼。”孫屹安站穩，眼睫微垂盯着他們交握的手。

“你撒謊，”溫吟知始終沒放開孫屹安的手，兩人站在船頭，隻留有溫吟知一個人清淺的聲音，“你一撒謊就不敢看我。”

“是因為我嗎？”

這句話聲音很小，小到讓孫屹安幾乎聽不清。

可是他聽清了。

孫屹安睫毛輕顫，被握着的手猛然收緊，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直到花船劃出去好遠，撞開碎銀般的月光，孫屹安才看向溫吟知：“溫吟知，你會一直堅定的選擇我嗎？”

“我會。”

孫屹安看着溫吟知的眼睛，他的目光猶如清晨的太陽，溫暖而又明亮，一路蔓延，讓孫屹安感受到了這句話後面珍重的承諾。

“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這次，你可不能再讓我失望了。

@口水雞豆腐奶奶的：我去我去我去，兩個人明明隻是站在這裡說了幾句話，為什麼我會一直挂着姨母笑？太甜了吧！

@ID帶你吃幾次：已截屏！他們對望這裡也太甜了吧，眼神都拉絲了！！！【兩眼放光】【兩眼放光】【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