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請人吃飯,白向塵從不食言,還沒到晌午,他就迫不及待去找謝卻棠。方才那段時間他也沒閑着,跑出去轉了一圈,見這客棧周圍就有好幾家飯館,他挑了家看着最能入眼的,拉着謝卻棠,帶人進了那飯館。
他沒想到謝卻棠聽了這些話後,竟還這番無所謂的态度,且對他不老實的手,也是無動于衷,他暗自想着,恐怕要再加把勁兒了。
三人在一空桌落座,白向塵對于坐在兩人對面的辛夷很是不滿,蹙着眉道:“你跟來做什麼?”
“我跟着我家主子,難道要請示你嗎?”辛夷有樣學樣,還了白向塵一嘴。
白向塵隻動嘴皮不出聲地罵了辛夷一句,又轉頭換了一副面孔,對着謝卻棠道:“心肝兒,要吃些什麼?”
心肝兒從菜單子上擡起頭,想也沒想,直接道:“龍井蝦仁、鮮磨菜心、東安子雞、蹄子清羹、棗花酥、鴛鴦飯,再拿一壺梨花白便可。”
那站在桌邊記菜的小二抽了抽嘴角,撓撓頭道:“客官,我們這兒小店,有些菜實在沒有啊。”
謝卻棠早已料到般點點頭,“那便随便上幾道菜吧。”
随即又轉頭對白向塵說道:“相好,嘴裡說着我是你的心肝兒,實則我的口味你都不知。”
店小二的表情實在精彩,他眼睛在這兩個人身上打了好幾個轉,直到對上了白向塵的視線,他方才夾着菜單溜走了。
“心肝兒,今天就委屈一下,周圍實在沒有像樣的酒樓飯店。”白向塵幹笑兩聲,說着還上手碰了一下謝卻棠的臉,“等回了芩羅,我帶你去那福春樓,你想吃什麼便點什麼。”
兩雙生得極為好看的眼睛在此刻都注視着對方,隻不過這甜言蜜語之下,那眼神不是愛戀,而像在無聲訴說着:“我今日定将惡心死你。”
菜上了一半,齋青從店外跑進來,一屁股坐在辛夷旁邊,頗有不滿道:“好啊你們幾個,吃飯都不叫我!”
辛夷不動聲色往一旁挪了些,免得自己耳膜被震碎。
“你不是聞着味兒,自己也能跑來麼。”謝卻棠擡手剛準備夾菜,白向塵卻伸手一擋,語氣比方才更黏膩,“心肝兒,我給你夾。”說着挑了塊魚肉遞到謝卻棠的嘴邊。
“你們……進展如此快?!”齋青頗有些佩服地拱手向兩人拜了拜。
“白小公子,你早如此的話,何必受這麼些委屈呢。”齋青老生常談的樣子說道,又突然站起身來,一拍掌,引得周圍一圈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且不說你心肝兒如此俊美絕倫、清逸出塵、儀表堂堂、目似朗星、唇若丹砂……”
“啪!”謝卻棠把筷子拍在桌上,“齋青,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堵不住。”齋青手指繞着一縷發絲,往白向塵那頭抛了個媚眼,嘲弄道:“看好你喲,白小公子~”
他及時閉了嘴,趕在謝卻棠有下一步動作之前,坐下老老實實吃起了飯。
白向塵隻覺太陽穴突突跳着疼,偏頭見謝卻棠那白玉似的臉頰上竟浮上了一層淡粉色,他玩味地笑了一聲,心想,做這事兒雖然讓自己也犯惡心,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到底也是自己賺了。
這番安慰了自己一通後,白向塵打算就這麼繼續下去了,反正自己左右逃不掉,不如用這陰招,逼得他盡快受不了自己。
他擡頭間掃了一眼辛夷,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微妙感,可又一時半會兒想不出那兒不對勁,之前沒有細細看過他的面貌,這兒倒覺得那眉眼異常像一個人......
“假神棍!”白向塵猛一拍桌,那周圍一圈人又被這邊的動靜吓一跳。
“你就是那個來我家做法的人!”白向塵目光淩厲注視着辛夷,後者略微心虛,避開了白向塵的視線,“白小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向塵取出一直挂在頸間的玉佩,朝辛夷那頭一扔,“徒手掏火盆,掏出來的好寶貝,還給你。”
辛夷一手接住那玉佩,放在桌上又重新推回給了白向塵,“白小公子,你應該是認錯了人,這枚玉佩恐怕價值不菲,白小公子還是自己留着吧。”
“我絕對沒有認錯,貼個假胡子,那道士帽往頭上一帶,你還裝得挺像樣。”白向塵已經笃定了那日來白府做法的道士,必定是面前這個妖怪。
請了個妖怪進家裡來做法,白向塵簡直不敢想,這事兒要被他爹知道,自己恐怕要被挂在大門當風吹肉了。
“這世上确實存在長相相似之人。”辛夷就是死不認賬。
白向塵知道這隻鳥死闆得很,估計他主人又下了個封口令,這鳥嘴是撬不開的。但那玉佩他是不敢留在身上了,誰知道這群妖怪有沒有在上面搗鼓什麼邪術。
玉佩又從桌上移到了辛夷那頭,白向塵道:“道長,你留着自己護身。”
“我不需要護身的東西。”辛夷又把玉佩推回去。
“如此好的寶貝,給我豈不是浪費。”
“這不是我的東西。”辛夷再推回去。
兩人大戰數個回合,白向塵終于忍不下去,“啪”一聲把玉佩放到兩人的正中間,“行了,這樣行了吧。”
辛夷微微偏頭,過了會兒道:“還是白小公子有主意,不過,我有一個更巧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