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笠瞥了一眼孟希、章若雲。
“祁教授,我們先去了。”孟希、章若雲忙不疊地應聲離去。
“嫌疑人說不離婚,刑警不應該保留懷疑嗎。”見邢玖早已不見蹤影,何醞索性松開了祁笠,甩下一句話,便跟随着孟希、章若雲而去了。這是祁笠曾親口質問何醞的一句話,原封不動地亮給了祁笠。
邢玖三番兩次出現在祁笠面前,是巧合還是預謀。就醫途中憑空消失,身受重傷卻似無事之人,警察出動卻搜索無望。如今,又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還是出現在祁笠身前。
又想起片刻前邢玖化險為夷一幕,蓦然一驚,“邢玖練過,是個貨真價實的練家子。他的身法輕盈,動作敏捷靈巧,若不是反應過快,早就磕破了腦袋。”
何醞越思越狐,越盤越疑,隻要祁笠還在視線内活動,祁笠的安危也不成問題。
“隻是你肩膀處的牙痕......為什麼。”何醞越想越喪了氣,失了神,明眸不知哪時暗了下去,神色也黯了然。
何醞的雙眸少許抖動着,“邢玖也喜……不對,是對祁笠上了心嗎。那你呢,祁笠。肩膀上的牙印,是誰留下的。你……和别人做了嗎。”
何醞攥緊了拳頭,牙齒狠咬内唇,“做了。做了,我……也不在意,隻要還能見到你,隻要你安然無恙。”
“什麼時候做的,是遇到我之前嗎。不,牙印的顔色呈紫紅色,痕迹邊緣的淤青尚未退卻幹淨,也就是不久前,是你到了紫蔓山留下的。”
何醞不停地理着思緒,一顆心似被人一手抓住了,怎麼跳也跳不動了,煩悶郁結,又似一柄尖刀刺穿了心房,竟不覺得疼痛了。
祁笠怔怔地站在原地,須臾,走向邢玖離去的方向,邊走邊喊,“邢玖!邢玖!”然而并無人應答,隻有群山的回音,還有孟希、章若雲呼喊之聲,林鳥鳴叫之音。
祁笠尋着尋着,想起邢玖還有朋友,也許又被朋友接走了。便原路返回,追上了孟希、章若雲,“怎麼躲避的滾石,有受傷嗎。”
“也是躲在剛才那種角落,有何刑警,我們都沒受傷。”孟希憨憨一笑。
“紫蔓山一帶多發降水量,土壤多濕松軟,地質結構不穩,經常發生落石。以前隻是新聞上得知,課堂上祁教授也講過,真沒想到,今天竟然親身經曆了。”章若雲說。
“太恐怖了,如果沒有何刑警,我倆是不是完了啊。”孟希說。
“你們,實驗任務太少!”祁笠冷不丁一聲。
孟希、章若雲低垂明眸,眼神飄來飄去,心中念念碎,“徹底完蛋了,這次回學校,真要二十四小時泡實驗室了。啊……再也沒有機會爬山越嶺進行考察了嗎。啊……抓狂!抓狂!”
“楊遠,俞忱,你們到底在哪啊。可别出了事情啊。”
“楊遠!俞忱!”孟希、章若雲幾乎同時大喊着。
祁笠呼喊着山林,何醞跟随祁笠身後一步遠的距離,目光聚焦祁笠的左大腿,蹙了蹙眉。
“剛才,傷着了嗎。”何醞說。
“沒有。”祁笠應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王良在紫蔓山。”何醞說。
祁笠頓足,轉身面向何醞,“王良在紫蔓山嗎。”
何醞點了點頭。
祁笠說:“難道也曾出現在水簾度假村周邊嗎。”
“是。”何醞說。
祁笠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默默轉過身去,繼續走向前,張望前方,而“楊遠!俞忱!”回音接二連三地在山澗彈起傳去。
“剛才,我的眼睛進了髒東西,還好邢玖吹幹淨了。”祁笠轉動着明眸。
何醞一怔,“你在給我解釋嗎。”
祁笠說:“邢玖,不是壞人。”
何醞攥緊了拳頭,面部肌肉一緊一縮地抽動着。
祁笠說:“那天,出了一點意外,邢玖救下了我。剛才,山上發生了滾石,也是邢玖及時出現,救下了我。”
祁笠心想:“這下,何醞應該放下顧慮了。一個為了救下他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的人,無論如何,總歸是個好人了。”
何醞并未出聲,死盯着祁笠的肩膀,時不時踢了踢腳邊的枯枝爛葉,嗖嗖幾聲,土渣怒濺,枯葉沖天,殘枝懸空狂飙。
須臾,疾速移身上前,擋住了祁笠的去路。雙手一出,一手一角,攥着祁笠的衣領,勁力一掙,唰一聲,衣襟遮掩了脖頸。
祁笠猛咳了一聲,似勒着了脖頸,“我不冷。”一手欲要解開衣領的鎖扣。
“你是大學教授,衣不蔽體?”何醞盯視着祁笠的手指。
祁笠一臉苦笑,“蔽體。”縮回了那隻解衣扣的手。
何醞一愣,讓開了去路,跟随在祁笠身後,隻是臉上又增了幾分郁,幾分怒,“蔽體,蔽體,你倒是挺清楚,知道肩膀上有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