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不理解商姑娘何時認識的荊州刺史,要緊的是,她要求以長公主的名義送信。
商雨霁:“我會再寫封信同長公主解釋緣由,你先把這封送走。”
荊州刺史李萬景是位受人愛戴的好官,可能會懷疑這封信的意圖,希望他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能多做些預防和救治的措施。
本可以等寫完給長公主的信再一齊送過去,不過寫完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提前送了去荊州的書信,回來有時間讓他順帶去牙行一趟。
“回來的路上你再去牙行,把牙婆找來的長工一并領來,我掌個眼,挑些人來府裡做事。”
府中四人,要不是廚藝不行,要不就是忙碌騰不出時間,找個專門的廚娘和采購員,能省心不少。
王四不再多言,揣着書信離開。
接下來怎麼和長公主解釋,反倒成了難題。
雖說近兩個月來她與長公主常有書信往來,但更多是金錢交易上的互動。
如今的這番舉動,倒像是她成為了長公主一派,為其出謀劃策,排憂解難。
其實就朝廷中的各個勢力而言,她還是更樂意為長公主辦事。
畢竟在書中後期一群隻知道床榻間尋歡作樂的大臣和帝皇,誰又能相信他們能好好地治理天下?
荊州一事既能救助萬千百姓,同時可向長公主投誠。
但解釋她如何知曉荊州水患一事,足夠令她頭疼。
等等,她可以學海鹽法的神秘老翁,再捏造一個不知名的老媪。
法子不在老,有用就行。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商雨霁對捏造一個不存在的老媪很有心得。
一天月圓之夜,她獨自一人時,偶遇一位穿着奇異,手臉繪有神秘圖騰的老媪,老媪面露哀悼望向揚州的方向,口中低聲唱道:
“荊州荊州,七月水城,怨氣橫生,悲悲悲!”
再加些神秘色彩,老媪唱完,轉眼間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
理由的事和她借用名義可以借此混過去,之後的内容便是望長公主能出手,救荊州一把。
剛寫完,就聽見江溪去醒來大喊“雲銷”,她遙遙應了聲:“诶,我在書房!”
見江溪去穿戴整齊進書房,商雨霁方把信封裝好,拜托他叫來老陳。
老陳來後,把要給長公主的信封交予他,托他送往京城。
書信去京城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京城得到消息再做出反應,派人從京城去支援荊州也得走一個月的路程。
這樣一想,荊州水患的急報送去京城,結果朝堂争利推脫糊弄,到拍闆赈災,赈災物資籌備和運輸等一串流程下來,荊州不剩下一座空城,都算是父母官稱心稱職和百姓頑強生存了。
事發突然,商雨霁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能不能幫荊州一把,腦袋裡的想法一個跟着一個跳出來,偏偏連續寫了近一個半時辰的書信,手腕還酸得厲害。
她蹙起眉,轉動腕骨,下一刻一隻白嫩得骨節粉紅的玉手捧過她的右手手腕,輕輕揉捏。
“不痛不痛。”江溪去輕揉手中捧着的腕骨處。
怕她仍感覺不舒服,他學着她曾經安慰自己的方法,向揉捏的腕骨處呼氣:“快快好起來。”
商雨霁任由他的動作,用空着的另一隻手挪動紅木凳,與他所坐的木凳相碰後,便側着身,将頭靠在他的肩上,閉目養神。
“阿霁累了?”
“嗯,有點。”
“那阿霁随便靠,休息一下。”
“等王四回來了,叫我起來。”
“好。”他放輕揉捏她手腕的力道,應了聲。
.
福來客棧,隔離室内。
掌櫃正理着最近接的“小生意”,按照銀錢的多少,分為大單,中單和小單。
早晨時下了二千兩收集消息的單子自然排在首位,和下面那些找貓遛狗,雞毛蒜皮的小打小鬧隔開,二千兩單獨占了一頁。
做了那麼久的生意,難得見到如此大的一口價單子。
他把寫了各種單子的紙張揣好,推開屋内的暗門,走過客棧人才能通過的遊廊,繞了兩個大彎,終于走到目的地。
一處高牆圍繞,長長的飛檐遮住高處窺探視線的空地。
四周的牆面上分别寫有“委托處”“交易處”“提交處”和“答疑處”。
這是每座大型福來客棧都會有的江湖貼職點,又稱江湖兼職點,給路過客棧不論囊中羞澀還是心血來潮想接委托的武林人提供工作的地方。
掌櫃同安排核驗委托是否完成的小厮打招呼,才定在委托牆,按照大中小單順序,把手中的單子糊在委托牆上。
粘着二千兩大單時,掌櫃想到武林魁首的那位貧困潦倒的二徒弟,這個大單要是被他接下,沒準能讓他輕松一些。
下一刻,掌櫃抹過額頭因為勞作流下的汗,擡頭的刹那與翻牆而入的人一眼萬年。
掌櫃若認識一位叫曹操的猛人,沒準就能理解這一刻莫名的心理,喚做“說曹操曹操到”。
掌櫃緩了緩,疑惑問道:
“林明山?你怎麼來揚州了?”
“還有,客棧有門,下次給我從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