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早在八年前便到懷南縣布局,隻因懷南縣有座山,山上有座古墓,乃前朝勳貴墓室,墓中财寶無數。”
見鄭大人隻是細細聆聽,東方潛索性全部說開,他将懷南縣那些事通通說了遍,包括扈家滿門一事,包括劉州府與懷南商賈勾結一事。
鄭大人聽得心驚,已全然忽視東方潛連打了幾個哈欠的模樣,他忙再問:“懿王懷疑……”
“肅王。”東方潛直言。
鄭大人聞言同樣肅然,但他還有所顧忌,畢竟陛下特下旨意,似是有意徇私肅王。
“可是陛下那邊……”鄭大人話未說完便止住,他久浸官場,深知什麼當講,什麼不當講。
“鄭大人當真覺得陛下會容許此等狼子野心之人逐漸擴張勢力?”
東方潛話音一落,鄭大人便鄭重點頭:“下官明白了,京城人口失蹤一案,軍饷一事,下官都會竭盡所能偵破。”
“便有勞鄭大人了。”
。
在東方潛同鄭大人協談時,南芝又去拜見了謝瑾。
她問起之前囚禁三皇子那座莊園,在查封時,可有其他财寶發現。
謝瑾搖頭,東方代雖由肅王親審,查封莊園那日,卻是戶部等衆多官員齊齊到場。
但經南芝一提醒,謝瑾不禁也有所猜測:“你是說,肅王同東方代早有勾結?”
但謝瑾很快就否認了這一猜測,她道:“東方代為人卑劣狹隘,若真早有勾結,以他的性子斷然不會放過親自為他定罪的肅王。”
謝瑾還有一點沒說出,以東方代的為人,又怎會乖乖認罪,不做一起抵抗。
“那謝大人覺得古墓室中的财寶會去往何方?”南芝笑着看向謝瑾,常人定然想象不出此事還有妖邪作祟,卻可從固定财帛入手。
謝大人畢竟是當今聖上親信,她一下知曉了此間真意。
是的,此案并不難偵破,隻需找到那些财寶去向便可破。
三千兩銀這一數目龐大,哪怕再隐蔽,也會有一些小的蛛絲馬迹遺漏,南芝卻沒想突破口竟是亡魂前來申冤。
這日她還是同往常一樣到了京兆尹探尋案件真相,離謝瑾所說一旬隻剩不到兩天,再沒尋到關鍵證據便隻能強行破局了。
那個人一個躲在京兆尹廊角陰影下,蜷着身子,渴求地看着一個又一個路過的差役。
他不過是普通布衣打扮,卻在人來人往的前檐廊下無人問津,南芝不過多看了他兩眼,那亡魂便恍若遇見了救星,趕緊站起身,往她這處而來。
“大人,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家人。”亡魂聲音幹啞面上急迫,未到南芝跟前,他已将事情大概說了遍。
他姓黃,今年三十有三,京城人氏,沒多大本事,向來是在酒樓打小二謀生。那天,有個一身體面打扮中年儒生找到他,讓他誘騙一女老闆過去,事成給他二十兩銀。
跑個腿就能白得二十兩,黃生自然沒有理由拒絕。但當交錢時,那人卻反悔,将他也帶到一偏遠宅邸,那兒怪異隐忍的很,黃生那時哪還有不懂的。
他好不容易跑出了那處宅邸,卻被一根冷箭刺穿心口。
臨死前,他聽到那誘騙他的中年儒生冷冰冰同旁人道:“去查查他家人,他缺的這個口子,就由他家人頂上。”
黃生一直牽挂此事,恢複意識後,便趕緊逃離了那可怕的地方,到官府辦案,缺發現,無一人能看見他死後的樣子。
但問一些特征,南芝便知曉了被他誘拐的女子正是左随月。她并未同情這個一心家小,卻會為了二十兩銀殘害他人、看起來老實的普通百姓。
雖有黃生帶路,卻怎也無法帶着官兵走到那處宅邸。
直到官府請了個“高人”,這才成功到達了那座陰森遍布血腥味的荒宅。
宅院大門由裡緊鎖着,看着雖破舊,卻隻有黃生清楚,那是怎樣堅固一囚籠。被抓進後,他仍和那姓左的女老闆待一處,他怕急了,那左老闆卻是一點不怕。
後來,他算是明白了為何,因為他沒用,而左老闆對他們來說還有更大價值。左老闆同他們協議合作時,偷偷給黃生遞了個眼色。
黃生也正因此得以逃出魔窟,卻也因此丢了性命。
黃生想,那女人應該死了吧,把生意移交給那夥人,那她的利用價值也沒了。
官府請的高人姓張,是個看起來就滄桑的老道,老道士穿着一身深色布衣,頭發梳地一絲不苟,那雙眼睛卻如同死魚一樣,倒挂在眼眶裡,下方還墜着老大一淤青眼袋。
他掐指一算,便算出這處院子被人切了迷陣,隻有在日上正午,陽氣最盛時才可破陣。
外頭這麼浩浩湯湯兩隊人馬,裡頭人不可能沒發覺,就怕他們狗急跳牆,傷及無辜。南芝同謝瑾耳語之後,她無聲無息離開了人群,獨自踏進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