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他披着披風将她攬進懷裡也是可以的,這個念頭一冒,他有點躍躍欲試。
這時春芽已經回來了,手裡拿着一件墨綠的毛領披風……
跑得十分快!
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的春芽:“…………”
黎修湛已經披好披風,扭着頭看另一邊,與易寶玲并排往前走……
踏進陽光中時,兩道并挨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黎修湛悄咪咪看了眼兩道緊挨的影子,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無聲笑開,他慢慢的,慢的伸出手朝身側之人的手方向……
有了暖洋洋的光作伴,寒冷的秋風吹打過來似乎也不再那久冰涼。
微涼的手突然被一股熱熱的溫度包裹住,易寶玲詫異擡起頭望向牽住她之人的側臉,正好是完美的側臉。
“…………”終于又捏到昨晚那種軟綿綿觸感的黎修湛心裡美滋滋。
臉不怎麼樣,手倒是軟得沒邊,這麼小隻,隻要自己一用力,小小隻的手就會折在他手中。
要小心呵護才是!
突然感受到她的視線,黎修湛強行解釋,“……爺看你手冷,給你暖暖,别誤會。”
“哦!”
耳朵尖兒有些發燙,第一次被男孩子牽手的易寶玲心跳急速上升,她抿了下唇,錯開視線。
“……謝謝!”
黎修湛脖頸後的脊骨僵直,稍稍轉了下頭睨她一眼。
我是你相公,夫妻之間還客氣個屁!
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的姑娘注意力轉開,随意指向一株菊花道:“你知道嗎,菊花還有延年,更生,帝女花之類的别稱。它的花期很長,可以從頭年開到明年二月,是梅蘭竹菊四君子之一,清寒傲雪,堅忍不拔。
古人雲: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所以我很喜歡。”
黎修湛反應了一會兒,這是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點兒墨水。
他轉身尋了半晌,随後松開她走到一株墨菊旁,彎腰摘了一朵,而後他把手裡的墨菊摘掉花葉,留了一小截杆子。
春芽縮在一邊垂着頭,八卦之眼散發精光,少爺這架勢是要親手給少奶戴上吧,少爺加油啊!
黎修湛按住不到他肩頭的易寶玲的右肩,聞到股淡淡的,不知是什麼的香味兒讓他血液有點沸騰,本該朝她頭上伸的手改了方向:“送給你。”
一臉期盼的春芽:“……”
少爺還是适合一個人。
第一次收到鮮花的易寶玲怔怔地。
鮮花贈美人,這是她前世在許多情侶,或是被追求者身上才能見到的事情。
此時卻發生在她身上,壓下去的心動感又活躍得不可開交。
少年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籠罩,淡淡的檀香味兒萦繞在鼻間,搭在她肩上的手掌隔着厚厚地衣服她也能感覺到很有力量。
短暫的心悸過後,黎修湛已經松開她退開兩步别開眼,自家醜媳婦呆呆愣愣的樣子居然還挺魅惑人心。
翠羅雲裳,窈窕身姿,氣質淡雅,多嬌嫩的小娘子啊!
他催促:“快拿着。”
易寶玲很多年沒感受過臉紅心跳的感覺了,她捏捏手,接過墨菊随手斜插到頭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謝謝!”
嘶,再謝打人!
黎修湛握握拳頭,為了不有一個又醜又殘的娘子,還是算了。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不高興,易寶玲正想說點什麼,卻是聽到他生硬的聲音:“你這麼喜歡菊花,改天的賞花大會,我帶你去!”
黎修湛話說出來就後悔了,帶她出去讓大夥兒見了她的樣貌,不是都要用嘲笑害怕的眼神看她?
自家醜娘子的自尊心還不碎得一塌糊塗!
他能封住全府上下的嘴,全豐縣百姓的嘴要怎麼封?挨家挨戶揍一頓?
嗯,這個問題值得深思熟慮一番。
“好了,走吧,我爹等急了。”不等她回答,黎修湛複又執起她柔若無骨的手往外走。
易寶玲顯然不給他逃避的機會,“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冷不丁聽到她的問話,黎修湛沉默的回頭,桀骜的雙眼對上她希冀的眼神。
想着她原本無波無瀾的眼睛在對着這些菊花時閃着熠熠生輝的光芒,他僵硬的點頭:“嗯,真的!”
易寶玲真心的笑了,不是那種習慣性的扯動肌肉來掩飾自己脆弱内心的笑。
她伸出手指在他面具上點了點,說道:“謝謝你!”
黎修湛:“…………”
再謝真的要打人了!
他牽着她,包裹住她整個手的手掌小心翼翼起來,“要是我母親還在,你一定可以和她很談得來,她也喜歡菊花,這些都是她種的。”
說完黎修湛有些訝異,自己幹嘛要和她說這麼多?
這不是爺的性格。
小爺這是要栽她手裡了?
易寶玲捕捉到他語氣中一閃而過的哀色,原本想說點安慰的話,話到嘴邊咽了回去,有些傷痛不是能這麼輕易就能安慰的。
院長去世的時候她是怎麼走出那段黑色的日子呢?盡管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她一想到這世上唯一對自己好的人不在了,心中的疼痛還是無法撫平。
易寶玲看着他的側臉,忽然覺得這位人們口中陰晴不定,冷漠無情的黎大少爺,并不是表面的那般強硬。
他其實是很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