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個屁啊,我又沒有怎麼樣。】
最終他依舊暴躁道:“還磨唧什麼,走啊!”
看到少奶奶也跟着下了馬車的黎安,有種絕處縫生地感動,他道:“少爺,走不了,車軸壞了。”
黎修湛臉色愈加陰沉了,張了張嘴,很想再罵一頓。
“那我們走過去吧,離鬥花開始還早,我們走過去也不晚。”易寶玲壓住黎修湛的手說道。
春芽說了,人家并沒有刁難,反而很有禮的道了歉,表示願意賠償。隻是後面的話黎修湛根本沒聽,氣勢洶洶地跳下去,完全就是要找人家幹架的神情。
這人怎麼這麼暴躁呢?
寒風在行人們或來來往往,或駐足觀望的街道裡肆虐,打在臉上的冷風讓易寶玲忍不住縮了縮。
恰好落入關注她的暴躁少爺眼裡。
他道:“走什麼走,不就是個車軸子壞了嗎,你相公給你露一手。”
黎修湛反握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随後替她将披風攏好,随後朝黎安道:“還杵在那兒幹嘛?過來!”
“一邊站好等我。”
黎安結實的身軀迎風而立,身後是他家少奶奶……
有道人肉擋風牆,易寶玲望着黎修湛去找工具的背影有些失笑。
這人到是别扭得有些可愛,明明就是怕她冷着了。
易寶玲望了眼兩輛一前一後停靠在街邊的馬車,另外一輛馬車似乎也是出了問題才會失了平衡撞上來。
還好沒有對來往的行人造成什麼影響!
*
黎大少爺當街修馬車,這在豐縣,是個讓人駭人聽聞之事,原本不想看熱鬧的人們不禁都開始圍了過來。
隻見平時嚣張傲慢不可一世的黎家大少爺,把衣擺别再腰間,手裡拿着從旁邊鐵鋪拿來的工具,在馬車周圍轉了兩圈,随後輕蔑一笑,拿着工具開始敲敲打打。
往常不太敢直視黎大少爺的百姓們,今日突然覺得對方沒有被面具遮住的那半張側臉看上去是如此英俊。
——“是我的錯覺嗎?黎大少爺這樣子似乎沒那麼可怕!”
——“不是錯覺,我也這麼覺得!”
——“黎大少爺什麼時候會這樣的手藝了?你看他,拆了重裝,好熟練的樣子。”
……
小聲的議論落入易寶玲耳朵裡,讓她嘴角微微上揚,誰說那位暴躁少年一無是處?
*
謹敏長公主乘坐的馬車是特制的,剛才的碰撞對她倒是沒多大影響。她命貼身丫鬟去妥善處理,畢竟的确是他們的馬車不小心撞了人家。
她安靜的坐在馬車内,這些年她一直在尋找自己失蹤的女兒。茫茫人海,一直沒有消息。
就連她的皇弟、當今聖上也體諒她,為她動用安插在各個地方的線人尋找。
半月前聖上見她在王城中總是在郁郁寡歡,聽說豐縣一年一度的賞花大會很是不錯,便建議她出來走走,既可以找女兒,也可以賞花體會風土民情。
以她的性子是不太想出遠門,但冥冥中似乎就是有股力量在牽引着她一樣,讓她答應出來了。
就像此時,明明嫌棄外面的寒風有些冷冽的她,在聽到易寶玲沉靜安穩的聲音時,鬼使神差地掀開簾子下了馬車朝前面望了過去。
撥開人群,她一眼便見到蹲在馬車車轱辘下修馬車的少年,和那位人群中帶着面具鶴立雞群的小婦人。
她緩緩走近,目光隻在少年幹淨的側臉上停了一刻,而後将視線轉向那位帶着面具的小婦人。
對方銀色的面具呈眼罩的形式搭在鼻梁上,面具下方垂着細細的銀色細簾子,讓她的臉透着股神秘感,隻一雙透徹的眼睛和額頭上白皙的皮膚看得出是個嬌俏佳人。
“月好,月姣,我們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位小婦人她從未見過,但就是讓她莫名生出一種親近之意。
兩人順着主子的目光看了一眼,便一坐一右小心翼翼地撫着主子上前。
“主子擔心腳下。”月姣踢開一塊小石子道。
突然到來的婦人站在自己身側,有意無意地目光讓易寶玲回望了一眼。
自她戴着面具下了馬車,種種戴着探究的目光就接踵而至。
但她不在意,比起讓人不敢直視,這樣讓人探究一下倒是另一番滋味。
她會選擇面具遮面,完全是因為黎修湛本身看到的自己和他人不同。屆時若是大家知曉其中的玄機,定是會将黎修湛當做瘋子。
亦或是以古人看到不尋常之事的目光,會不會以為她和黎修湛都是妖物?
這個她很難保證,她不敢賭!
至于黎修湛,她需要一個恰當又能讓他輕易接受的锲機。
想得有些出神,突然那位帶着和别人不一樣目光的婦人走近了她,徐徐道:
“這位夫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