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侍人來報,說是大小姐今日參加了鬥花回來便把自己關在房裡沒有出來,好像一直在哭。
葛方善一聽就急了,寶貝女兒受欺負了?當即帶着人急匆匆往寶貝閨女的房間趕。
葛清婉趴在床頭不停的哭,他們怎麼可以那樣看她,她沒有要害湛大哥。
葛方善在外面就聽見自家女兒的哭泣聲,見門打不開,便撞門而入。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這是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
“爹,我沒有要害湛大哥啊,是他們胡說。”葛清婉抽抽搭搭道。
葛方善聽得雲裡霧裡,突然間看到自家女兒因擦眼淚揚起衣袖而露出手腕上的玉珠,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婉兒,你這玉珠是從哪裡來的?”
血紅玉這種東西在北宣比較稀有,尤其是上面還刻有字。
葛清婉自己爹爹居然關心一串冷冰冰的玉珠而不關心自己,當下哭得更大聲,“爹爹,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我那麼傷心,你還問我什麼玉珠,你要是喜歡拿去就是了。”
外人面前知書達理,溫婉大方的葛大小姐露出了真面目,府裡的下人見怪不怪。
又見她氣呼呼的将手腕上的玉串摘下摔在老爺身上,随後推搡着老爺往外走:“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
***
黎修湛回了府便扔下易寶玲直接去了祠堂。
易寶玲愣了半晌,黎安去處理春芽一事還沒回來,黎管家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忙,府上的煮飯婆子劉婆估計這會兒在做飯。
現在前院裡就隻有易寶玲一個人,她四下張望,朝着一個似乎是她住的院落的位置走去。
走了一陣,不對,應該往左。
也不對,應該往右!
半柱香後
路過前院的管家見少奶奶在院子裡低着頭來回走來走去,他面無表情的上前行禮:“見過少奶奶。”
易寶玲聽到有人的聲音,吓了一跳,蓦然擡起頭,對上黎管家那張面癱的臉:“原來是黎管家。”
這人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
随後便聽黎管家問道:“少奶奶這是在幹什麼?少爺呢?”
易寶玲并不覺得自己路癡一事有什麼隐瞞,直言道:“他去祠堂了,我想回房休息一下,可是我找不到路。”
聞言,黎管家難得的在面癱臉上出現了怔愣的神情,雖然隻有一瞬間。
“原來如此,奴才送您回去。”黎管家在前面引路,繼續說道,“想必少爺又是今年的花王,少爺每年得了花王都會第一時間去告訴夫人,望少奶奶不要介懷。”
易寶玲回府後便摘掉面具拿在手裡,露出她精美的臉龐,揚起笑容,輕輕的說道:“怎麼會介懷。”
“想來以往相公是去訴苦的,而今天,或許不一樣呢!”
黎管家回頭深深看一眼易寶玲,對方有着一雙看透一切且平和到不可思議的眼睛,和一張精緻美麗的臉,讓他恍然間與當年見過的某個人重合在一起。
他忽然間想起什麼,腦海中閃過一個驚人的可能,面上卻依舊如常。
“少奶奶,已經到了,要送您進去嗎?”
易寶玲往拱月門裡面探了一下頭,見房間門大開着,便道:“不必,謝謝您。”
對方雖是下人,但不是真正古人的易寶玲習慣性的用了敬語。
黎管家幾急不可見的揚了下嘴角,這是個溫柔的姑娘。
易寶玲踏進房門果然見黎修湛在房中,高大的男子翹着腿坐在圓桌前的凳子上,見她到來,他頓時起身闊步走來。
“娘子,你回來啦。”
易寶玲很想給他一個白眼,是你把我丢在前院的好嗎?
“相公!”
黎修湛一聽到她用這十分溫和的聲音叫自己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他回想了一下今日之事,自己好像并沒有做錯什麼啊。
他挺了挺胸膛,“娘子,你可是累了,那你休息一下,待會兒晚飯我再叫你。”
站在她面前的高大少年,投出的陰影能将她完全籠罩,易寶玲暗暗估算了一下,這人少說也是一米八五以上,自己在他面前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可事實呢?
她越過他往裡走,緩緩道:“相公今日為我出頭,我很開心,也很感動。”
不等黎修湛高興,又聽她道:“隻是你今日打了郭莠公子,可有想好之後的應對之策?”
黎修湛剛揚起的笑臉僵住。
還要什麼狗屁應對之策,這些事不是黎管家或者他爹擺平嗎?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易寶玲歎了口氣道:“黎修湛,你真的還隻是個小孩子。”
“說難聽點就是一個隻會靠着父親擦腚的小孩子。”
【隻會靠着父親擦腚的小孩子,小孩子,小孩子……】
這句話在黎修湛心裡激起了無數回音,看易寶玲的眼神逐漸狠戾起來。
被自己嬌滴滴的小娘子說自己還是個靠着父親擦屁股的小孩子,黎修湛覺得自己身上每塊日積月累煉出來的肌肉都在叫嚣抗議。
“你再說一次?”說着,他轉身拎起易寶玲。
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黎修湛将她放在圓桌上,自己踢了條凳子坐她面前下。
為了防止她亂動,他把她的腿夾在自己身體兩側,讓她與自己面對面,“給你一次收回那些話的機會。”
易寶玲顯然不怕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這人果真是很高啊,這樣子與自己對視他都不至于仰頭。
突然意識到這個自己岔開腿坐在桌上面對面前之人的這個姿勢很色情,易寶玲紅了臉。
“你要是承認自己說錯了,我就放過你。”黎修湛同樣也後知後覺,但是已經這樣了,他才不管。
心說我們是夫妻,這樣的接觸很正常嘛。
易寶玲壓下心中的不自在,溫聲說道:“黎修湛,你做事從來不計後果,今日你打了郭莠,他是郭知縣的兒子,而你呢?”
“父親雖是首富,但也隻是平民百姓,若是郭知縣是個疵瑕必報之人,他是官,我們是民,如何與之抗衡?”
黎修湛張張嘴,想說什麼,但似乎又沒什麼可說的。
他又見自家娘子指了指茶壺,“倒杯茶,謝謝!”
黎修湛:“……”
倒完茶将易寶玲放下來後,又坐在她對面的黎修湛很是氣憤,真想抽自己兩嘴巴子。
【我抽風了嗎?幹嘛要聽她話倒茶?她可是在教訓自己。】
“或許你覺得父親和葛知府交好,郭知縣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可你不明白官官相護的道理嗎?”
“若是官與官之間的利益沒有了沖突,而是結合在一起。
那麼依你之言,一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商人,一個同時得罪了兩位官員的商人,他還能在商場上順順利利的嗎?”
易寶玲摸着茶杯,腦海裡想着黎府的情況,似乎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簡單單一。
黎修湛依舊無語,他本來嘴就最笨,根本說不過能說會道的易寶玲,隻瞪着眼睛盯着她。
又聽她道:“所以,你今晚睡書房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