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蟲不信拉着薄溪去奶奶旁邊,問:“這是薄溪啊,你不記得了?”
夢境慢慢模糊了,醒過來的時候好半天薄溪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
薄溪慢慢想起很多小的時候的事,這個家裡薄溪唯一對奶奶有一種深厚的感情。
小時候有一次暑假,爸爸把他交給奶奶照顧,并交代:“奶奶去哪你就去哪,走一步跟一步。”
奶奶去菜地天太熱不想帶他就問他怎麼總是跟着她,像小尾巴似的,薄溪說:“我爸說的你走一步我跟一步。”
奶奶聽了笑壞了,說:“你不是隔壁陸尋那小子的跟屁蟲現在又改成跟奶奶後面當小尾巴啦。”
薄溪說陸尋哥哥去大城市海洋館玩了,他不能跟着。
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次周末放學回來,奶奶問薄溪,你們老師叫什麼名字啊?薄溪說,芝張。把奶奶樂的,她糾正叫張芝。薄溪很不好意思便騙奶奶說他學了英語,名字都是反過來說的。奶奶認真的點頭。
後來長大了家裡親戚過年聚會他們再拿這件事笑話薄溪的時候,薄溪不吭聲,奶奶卻每次都說你們沒發現小溪很有學英語的天賦嗎,英語就是那麼說的。
薄溪坐在床上,手指插進頭發裡,不知道為什麼記起了很多小的時候他以為他已經不記得的事。奶奶帶着他去街上溜達,最愛去一個賣鹽的地方買方便面。奶奶年紀大了,種點菜,有時候拿去街上賣,薄溪就跟着她,搬個小闆凳坐她後面,吃她給他買的烙餅。她去菜地就把他放在太陽曬不着的地方然後去忙活。奶奶每個星期天要去教堂守禮拜,而每個星期薄溪都從幼兒園回來一次,奶奶會帶着他一起去教堂,怕他進去搗亂每次都在外面給他買點吃的再進去。可是一進去,看到大人都起立閉着眼低着頭禱告就忍不住想笑,結果當然是挨了一下才老實。
慢慢長大了,薄溪始終想不通他和家人的關系,總是隔了一層,不親近,但确是一家人。到底是什麼呢?那種讓人惱,讓人恨,讓人無力,讓人失望,讓人算了吧的隔閡到底是什麼?薄溪始終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