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崇禮一路逗進單元樓,林序南覺得很罪惡。
他給自己找補。
“誰一大早出來手拉手?雖然小區裡人不多,但是還是有的,你不覺得兩個男人手拉手很奇怪嗎?”
江崇禮:“嗯。”
“我是說在室内牽手奇怪,但我也沒說在室外不奇怪,你自己理解錯了還要怪我?”
江崇禮:“嗯。”
“你再嗯一個?”
江崇禮:“好的。”
“不許說好的。”
江崇禮:“……”
江崇禮一個字一個字地崩他,到最後幹脆就不說話了,聽得林序南一腦袋火。
他握拳在江崇禮的面前展示一下:“我揍你了?”
江崇禮看着那個拳頭,沒吭聲。
林序南冷笑一聲:“怕了?”
“沒有,”江崇禮面無表情,“很可愛。”
很可愛……
可愛……
林序南有一瞬間的呆滞。
他有點懵,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出了問題,還是江崇禮哪裡出了問題。
“我可愛?”林序南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嗯,”江崇禮重複,“可愛。”
“你特——”林序南及時刹車,“不許說我可愛。”
江崇禮挑眉:“為什麼?”
林序南惱羞成怒:“沒有為什麼,不讓你說就别說。”
江崇禮移開目光:“哦。”
林序南覺得自己真是飄了。
不過幾個月前,他還對江崇禮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跟着蔣辰一起江神江神的喊。
現在不僅連名帶姓招呼江崇禮,甚至還敢蹬鼻子上臉擱明面上威脅。
林序南安慰自己,他這算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但反抗也就僅僅在路上反抗了一會兒,等到回了家,進了自己房間,林序南把手往江崇禮面前一伸:“牽吧。”
一味的反抗容易爆發戰争,還是打打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遊擊戰比較安全。
于是林序南和江崇禮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凳子上,就這麼牽着手大眼瞪小眼。
直到林序南實在受不了了:“你就這麼牽着?”
江崇禮身體一僵,不自覺地将脊背挺直了些。
林序南能感覺到他牽着手的力度加大了幾分。
片刻後,江崇禮這個人機加載完畢,滿懷希望地問:“還可以做别的事嗎?”
林序南:“……不可以。”
江崇禮收回視線:“好的。”
林序南偏過頭,耳尖被燒得通紅。
他有點後悔自己閑的沒事幹在房間裡牽什麼手,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都把江崇禮的手給捂暖和了。
算了,就當做好人好事。
“那隻。”他耷拉着眼皮,指了下。
江崇禮乖乖把另一隻手伸過去,林序南把他的雙手疊一起,搓搓。
找點事幹,比純牽着自在一點。
江崇禮的手指修長,皮膚白皙,指節間青細的血管被薄薄的皮膚覆蓋,宛如一戳即破的硫酸紙,讓人忍不住就想上手揉兩下。
“穿秋衣了嗎?”林序南問。
“穿了。”江崇禮說。
他幾次想勾林序南的手指,都被對方強行掰了回去。
一來二去,老實了。
林序南托着他的指腹:“怎麼還這麼涼?知文他們都沒你涼。”
話音剛落,林序南的手指突然被攥住了。
江崇禮皺着眉:“阮知文,你也這樣?”
林序南擡起頭,對上江崇禮的目光,不禁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本想接一句“直男不會這麼揉的”,但又突然想到江崇禮也不一定就是彎的。
林序南反應過來,把江崇禮的手給扔掉了。
江崇禮:“……”
他企圖補救,把手往原處伸伸。
林序南卻直接站了起來:“休息好了出去逛逛吧。”
江崇禮坐在那不動:“沒休息好。”
林序南硬着頭皮把他拽起來:“沒休息好也給我出去,你那麼看我做什麼?想故技重施?沒用的江崇禮,少跟我提張子堯,我沒這麼對過他。”
江崇禮站起來:“好的。”
除夕前夕,街上的店沒開幾家。
林序南沿着馬路走,帶江崇禮看了下他以前喜歡吃的早餐鋪子,逃課去的小黑網吧,偷偷補習的課外輔導,以及經常逛的文具店。
最後,他們停在淮城一中。
林序南看着母校今年新翻修的豪華大門陷入沉默。
他沒有提張子堯,可處處都是張子堯。
隻要回到這個城市,林序南就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經的高中三年。
“回去吧,”林序南轉身離開,“沒什麼好看的。”
江崇禮握住他的小臂:“我想看。”
林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