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輪回播放着那些歪理邪說,簡直是要把自己都說服了,然後她才擡眸睨了周玉一眼,心虛的扯了扯嘴角。
“他,他現在病情不穩定,離不開俺……”
說着,像是怕周玉不信,芽芽還刻意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接着道:“俺真不是唬恁,他真離不了俺,現在他精神不正常,似乎真把俺當成他媳婦了!一旦長時間見不着俺,就發瘋似的砸東西,還大喊大叫的,嚎得跟老鸹精附體似的!”
“更何況,他現在腿傷又裂了,也不适合再到處走動咧,要是養不好,這以後是要瘸腿的!”
一聽到“腿傷又裂了”幾個字,周玉頓時如鲠在喉,剛才也是他一時性急,哪知道那人那麼不禁吓……
“那我還是不放心……你可知道,現在莊子上都在傳你什麼樣的謠言?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家,名聲都毀了!”
這話并不假,周玉這幾天在莊子上走動,時不時就會聽見一些風言風語,無不是在說芽芽不檢點、不知羞,藏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在家……那些人隻會大着舌頭議論别人的家長裡短,哪裡管這謠言是否真實?再這樣下去,芽芽以後還怎麼相看人家?
“總而言之,我不可能再讓你和他共處一室了!男女授受不親,我今日就是借個闆車來都得把他拉走,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教我該怎麼照顧他,我可以學的!保證讓他的傷好的更快!”
“至于發不發瘋的,他一個傻子,要敢喊叫,直接打暈不就成了?打暈又不會妨礙你治傷!”
更重要的是,要趕緊讓他治好了滾蛋!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芽芽看着周玉認真的神色,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
真沒想到,相處了這麼些年,她還不知道周玉居然也會有這一面……
她咽了咽口水,逃避似的偏過了頭去,軟了聲道:“恁也不好這樣說呀,他好歹也是俺爺故友的養子,不知道怎麼瞎跑出來,還在俺照管的山頭受了這麼重的傷,俺于情于理都得對他負責到底。”
“再說了,恁每日還得讀書備考吧,就算有周嬸子陳叔幫忙,那終究還是沒俺照顧病人有經驗呀!俺平日就受恁幾個照顧不少,現在又怎麼好意思給恁添麻煩咧?”
周玉還想再說什麼,芽芽見他沒完沒了,忙又出聲打斷他:“好咧,小玉哥!”
芽芽主動湊上前,輕輕拽住了周玉的袖角。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稱呼和這樣的動作,一向都對周玉很管用,從小到大,芽芽隻要這樣喊他幾聲,不論她說啥,都能讓他立馬松口答應。
所以這一次,芽芽也照常用了老辦法。
她努力眨巴着自己那雙不算大卻很圓的杏眼,擺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語氣軟了下去:“小玉哥,恁就放心吧,等他傷好了,俺一定送他走!”
其實不然。
但見周玉抿着唇不說話,芽芽便又加大攻勢,拽着他的袖子左右晃了晃。
“小玉哥~恁就放心吧!俺就隻是給他治傷!絕對不會做什麼多餘的事!恁還不信俺嗎?”
周玉被她晃得耳根子發燙,可還是拉不下面子來,最終也隻是别扭的努了努嘴,輕哼了一聲。
“我用得着擔心你?”
芽芽自小跟着他們田間地頭野,哪裡不敢去?恨不得比男子都要更加勇猛些,但對屋裡那人,齊霁第一次失了把握。
他始終相信,人都是會偏向美好的事物的,那人偏生長了一張極具迷惑性的臉,更何況,這人莫名其妙冒出來,莫名其妙的把芽芽認成自己的媳婦,現在莊子裡還各種謠言……
萬一哪天,那些謠言成了真的呢?
那人腿瘸了又不是手斷了,半夜不會摸到她床頭去?芽芽若一時被那人迷惑住……
他不敢往下想了。
周玉喉結動了動,半晌,長長順了一口氣:“我會每日抽時間來找你。”
“等那人傷好,我親自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