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叮鈴鈴的門鈴聲,捂着小秘密的楚遂飛快竄過去開門。
劉慕笙拎着兩盒包裝精緻的禮物進來,他在飛歐灣也租了一套公寓,盛見譽回A市後的這些日子他經常來串門。
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楚遂的頭:“荀越晚上在弦夢湖的莊園辦聖誕Party,你們去不不。”
楚遂回過頭看向盛見譽,眼睛亮晶晶的,示意想要他去。
盛見譽對上楚遂的目光,笑了笑,向劉慕笙應了下來:“小遂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你去玩吧,我一個人在家就好,我晚上還有事要做。”楚遂小腦袋搖成波浪鼓。
這四個月荀越幾人和盛見譽時常來往,他也稍微和他們混熟了一點,沒有初見時那種神經緊繃的窘迫,但他還是不喜歡人多的場景。
楚遂隻是希望盛見譽身邊能熱鬧起來。
“小孩子家家的有什麼事要做,畫畫什麼時候都可以畫。”劉慕笙特别喜歡揉楚遂的腦袋。
盛見譽倒是從來不強求楚遂做什麼,他看了一眼聖誕樹上挂着的許多禮物盒,問:“晚上想吃什麼,回來帶給你。”
“想要一個奶油小蛋糕,聖誕驚喜明天早上給你。”楚遂眉眼一彎地笑着,然後神秘兮兮地溜回了他的小畫室。
畫室裡有一副巨大的畫,蒙着遮塵的白布,楚遂隻還差最後的收尾工作就能完美結束這副精心準備的畫像了。
他伸手将白布扯下來,露出畫作上近乎寫實的盛見譽的面容——氣質矜貴的俊美王子穿着華美精緻的禮服坐在被鮮花簇擁的卧式鋼琴邊,他的手指按落在黑白的琴鍵上,飛鳥為他的琴音停駐,銜來金桂編織的王冠為他加冕,宛如聚光燈的天光從左上方打下,整個世界都是他的舞台。
盛見譽就該是這個樣子,他應當被贊美和崇拜環繞,他是高貴與驕傲本身。
楚遂想要将徐識音弄碎了的盛見譽一點點修補起來,所以他在聖誕樹下許願盛見譽能像從前一樣自由快樂。
“你好像對盛見譽很上心。”楚邃看着眼前的畫像說。
楚遂調開顔料的手微頓,認真地回答:“因為他遭受的痛苦,某種意義上講是因為我們而起。”
“所以是為了贖罪嗎?”楚邃諷笑着說。
“哥哥,其實那天你沒有真的想把盛見譽推下塔,你隻是剛好看到舅舅向瞭望塔這邊跑,起了捉弄的玩心對不對。”楚遂斂了斂目光,拿起筆将畫上隻有模糊輪廓的鮮花細化。
楚邃頓了一下,否認道:“你還真會為自己開脫。”
莫名的暴戾從心中升起,楚邃突然奪過身體的控制權,想擡手掀了眼前的畫。
“不要!”楚遂掙紮地握住自己的手,向後退去,一直将自己逼退到牆邊。
楚邃雖然不是無時無刻發瘋,但他的瘋戾總是毫無征兆,楚遂心有餘悸地看着眼前這幅耗費了他很多心力的禮物。
楚遂幾乎快哭出來,聲音沙啞着為他剛才的頂撞讨饒:“哥哥……”
楚邃今日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沒再理會楚遂,在精神世界作起畫來。
楚遂等了好一會兒,确定楚邃沒有動靜後才一點點向畫闆靠過去,他拿起筆還沒畫兩筆,劉慕笙突然敲了敲畫室的門,喊道:“小遂,先出來吃早飯。”
怕被提前發現這幅畫的楚遂吓得小手一抖,連忙說:“你别進來!我馬上出去!”
楚遂拍拍手上沾染的顔料,打開角落的收納櫃取出幾個精緻的小飾品,有貝殼做的吊墜,有羽毛做的胸針,上面的顔料已經完全幹涸,楚遂将他們用小禮盒分别裝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關上畫室的門,楚遂捧着小禮盒跑到劉慕笙的面前:“聖誕禮物,選一個。”
劉慕笙随便挑了一個藍色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塊雕琢精緻的藍寶石袖扣,寶石淨度不高,但工藝很漂亮,周圍環繞着一小堆海星,頗有幾分大海的感覺。
“這是哪家珠寶品牌的設計?很有意思。”劉慕笙毫不吝啬誇贊,甚至直接戴在了袖領上。
盛見譽笑了笑:“小遂自己做的,他最近喜歡上了倒饬這種亮晶晶的小玩意兒。”
“剩下的這幾份你拿去送給朋友吧,希望他們不嫌棄。”楚遂把其他包裝好的小禮盒都堆到盛見譽面前。
“那我的呢?”盛見譽問。
楚遂指了指那棵挂滿禮物閃着星星燈的華美聖誕樹:“那邊,全都是你的!”
“哇靠,小遂你好偏心啊。”劉慕笙瞬間不平衡了,他将盛粥的碗放下,一副受委屈撂攤子不幹的姿态,“早飯自己盛,我才不幫某個偏心鬼盛粥呢。”
楚遂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片刻後,坐在餐桌上的楚遂面前擺滿了糯米粥、煎蛋、豆沙包。
劉慕笙一副老媽子的語氣:“多吃點,别人家16歲的小孩都大高個,就你一副營養不良的小屁孩兒樣,出去還以為盛見譽沒給你飯吃。”
楚遂扒拉兩口飯就跑掉了,他想去樓下新開的花店買幾束花回來,但剛出門,就看到了安安靜靜放在門口的雙份禮盒和巨大的玫瑰花束。
嬌紅的玫瑰花新鮮而明豔,像是早上剛摘剪下來,上面還盈着細小的露珠,亮晶晶的像是撒了一層金粉。
楚遂看了看四周,樓道裡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楚遂沉默了一下,回過頭對屋裡的兩人說:“門口有人送花和禮物耶。”
盛見譽微頓,而後說:“扔了吧,陌生人的東西不要為好。”
楚遂彎腰拾起花束上的那張節日賀卡,沒有署名,但看字迹楚遂和盛見譽都能認出來。
徐識音已經4個月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了,隻時常和楚遂有些線上聯系,剛開始徐識音對盛見譽的任何事都隻字不提,但才一個月就忍不住從楚遂這邊了解盛見譽的近況,甚至恨不得楚遂從早到晚事無巨細地轉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