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弄溪面上不動神色,到底是想要一探究竟,他心想萬一認錯了那就很不好。
“那個混賬我昨夜讓他代我成婚,還真敢借着這個由頭喝酒,哼,不過這事他到幹的也還好,昨天晚上表現的好歹有點人樣,這次先不罰他跪祠堂了。”
那個被稱為老爺的中年男人面色從不好又轉成了和旁邊年輕男子一模一樣的神色。
溫弄溪覺得有點不能接受,他想起來昨日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年輕聲音,原來隻是負責走個過場的。
自己居然嫁給的是這個中年男人,不是你不都有孩子了嗎?
溫弄溪覺得很不能接受,如果對方是方無愁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直接盼着對方死了。
事實證明,溫弄溪被娶來就是一個擺設,他在這幾日裡和丫鬟的接觸之中大概知道了,自己嫁的中年男子叫方守中,自己是被從青樓贖回來的,怪不得丫鬟隻能敲兩個小時二公子的門卻隻能直接推門進來讓他起床。
皆是因為自己現在這個角色地位身份卑微。
據說自己是因為被對方看中了,所以娶回來,溫弄溪心想這也不像啊。
溫弄溪這幾日除了第一日見過方守中,基本上就再也沒見過了,他自己一個人在屋裡,居然感覺沒什麼進展。
溫弄溪自己實在是無聊就每天躺在床上,也不動彈,下面下人議論紛紛覺得溫弄溪純純懶且廢。
結果上次幫他穿衣服的丫鬟勸他出去走走,溫弄溪懶洋洋的:“不去。”
丫鬟:“……”可算是讓她開了眼了。
每天飯也不吃多少,就放個茶壺在床上,也不下床。
見過懶的,沒見過懶得這麼驚人的。
或許是溫弄溪這種行為自己也問心有愧吧,實際上是他做不了任務着急。
他大概知道方無愁是誰了。
原來這方家原本有三位公子,老大是方無憂,老二年幼時候夭折了,就還剩下一個老三方無愁,這也就順水推舟成了老二。
而方守中的妻子在幾年前已經逝去,周圍人也為了避免讓老夫人傷心,特地都叫方無愁二公子,也就避免提起三公子再讓她無端端傷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方無愁實在不是什麼成器玩意,每天喝酒不說,學業也提不上進度。
不比端正嚴肅的老大方無憂,方無愁簡直就是個纨绔子弟,隻不過老夫人思念二兒子,怕老三再次夭折,也就管的散漫了不少。
溫弄溪覺得這個方無愁還比不上溫東隅了,至少溫東隅天生腦袋聰明的很。
他終于起身想去院子裡轉轉,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或者能不能偶遇一下他的這位任務對象方無愁。
他還是穿着女子的裝束,原因是丫鬟根本就不給他穿别的,他心想自己為了溫東隅,可算是付出了大代價。
溫弄溪走進花園裡,方府的花園很大,據他了解,方家是這地方的權貴,小兒子不争氣,但是大兒子卻挺成事的。
結果他走進花園裡想轉幾圈,他想去方無愁的院子,但是作為一個新進府的夫人,他去找另一個男子,無疑是與理不合的丫鬟也肯定不會同意。
溫弄溪隻能自己去找,那幾個丫鬟本想跟過來被他拒絕了,說他自己來就行。
溫弄溪在花園裡走走停停,方府雖然大,但是平時行走的人卻很少,聽說是因為老爺身體不好的緣故,不喜歡見人氣。
花園内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其中以芍藥開的最為灼眼,粉色的花簇擁在一起,假山重岩疊嶂,倒是頗有一番風采。
他剛剛走到假山的轉角,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隻見頭上突然落下一個蓋頭,遮住了他的視線。
溫弄溪心想怎麼着,這個地方還有刺客?
結果刺客就反手扣住了他的腰,溫弄溪動彈不得,眼睛被紅色的布料遮住,看着甚不清晰。
“後娘。”來人親親熱熱地叫了一聲。
這個聲音跟他成親那天扶住他腰的人聲音基本上沒區别,隐約還聽出來一種熟悉感,溫弄溪終于意識到這是誰了,他冷聲道:“溫東隅?”
結果那人聲音裡有一絲詫異,“誰是溫東隅?”
溫弄溪皺起眉頭,他以為是對方在捉弄自己,随即呵斥道:“我跟你講你不要跟我胡鬧,我現在在幫你打試煉。”
結果那人聲音裡夾雜了幾分疑惑,“溫東隅,是你哪個野男人的名字嗎?”
扣緊他腰間的手,似乎更加緊了,對方用了幾分力氣,繞是不動神色如溫弄溪,也忍不住緊了緊眉頭。
這人壓根就聽不懂人話,溫弄溪倒是想起來一位故人:“桑非晚?”這下輪到他驚訝了,他一時之間不敢放肆,怕對方真的是桑非晚,原本掙紮的動作都小了不少。
他心想不會真的是桑非晚吧,那真是倒了大黴,頓時聲音放輕了不少:“桑非晚,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我們不必這樣,我們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
溫弄溪見對方沒有反應,以為自己真的把對方說中了。他心想對方怎麼會出現在試煉裡,難道又幹什麼壞事了嗎?
他試探性地說了幾句:“你當初為什麼要跟齊軒宇說讓我當一劍閣閣主?”
對方沒有理他,溫弄溪也有點惱火了,聲音冷了下來:“如果你沒有死的話,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覺得我天天抱着你的牌位對着你燒香,很好玩是嗎?”
他第一年祭拜桑非晚的時候,那時候剛來一劍閣,很多人根本就對他不滿意。他不顧衆人的非議,在自己的院子裡立了一個祠堂。
結果,他初次給對方祭拜的時候,燒了紙錢,結果火星子未滅。
把祠堂給點着了。
宗門上下雖然不明說,但是一劍閣一些長老們都知道,他為了祭拜亡妻把行雲水榭給點着了。
更有過分的傳聞居然說他瘋了,發瘋把院子給點了。
長老雖然沒生氣,但是還是很委婉地勸他:“下次祭拜的時候記得選個雨天。”
***
溫弄溪不高興起來,他覺得這種行為居然真的是桑非晚能做的出來的,雖然不喜,但是語氣情不自禁柔和了很多,“你若真的是,為何不敢來見我?”
他不自知,言辭之間居然帶着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撒嬌的強調。
對方哼笑了幾聲,一時半會說話居然有點陰陽怪氣,“哼,又是溫什麼隅,又是什麼桑非晚的,你到底有幾個野男人?”
溫弄溪呆滞了一瞬間,他現在隐約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或許真的不是他早死的倒黴丈夫桑非晚。
溫弄溪想掙紮卻掙紮不開,莫名其妙聯想到新婚夜拉住自己手的人,心想對方真的是大膽,居然敢新婚夜偷偷潛入洞房。
主要他們的身份還是後娘和繼子的懸殊。
結果對方的話語更加大逆不道,“拜堂那天是故意站不穩,想讓我扶的嗎?”
溫弄溪:“……”
溫弄溪有點錯愕,對方這樣完全就是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他又怎能忍受:“方無愁,你放開,我可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子。”
方無愁那邊聲音帶着戲谑的笑意:“野男人居然這麼多?那我爹新婚之夜并未來後娘你的房中,後娘你會不會寂寞呢。”
溫弄溪不知道怎麼跟他講,他心想這才是真正的罔顧人倫,不如直接就把他殺了算了,把他的心髒取出來。
但是他發現他一想要動用這種念頭,自己的靈力就越微弱,險些施展不出來。
隻感覺對方一瞬間把腦袋埋進溫弄溪的頸窩,然後溫弄溪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的牙齒抵着自己的脖子,他頓時一下也不敢動。
溫弄溪也覺得奇怪,他雖然氣憤,現在恨不得拔劍把對方殺了,但是又對對方讨厭不起來。
他現在也反抗不了對方,手被對方束縛着,隻能任憑着對方咬着自己的脖子不得動彈。
他最後腦海之中隻有那麼一個念頭:如果是桑非晚知道這麼一件事,肯定會連他一起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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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沖喜的效果沒有好到哪裡去,方家老爺方守中居然莫名其妙死了。
一時之間議論紛紛。